“小姐，别在奴婢身上种蛊……”阿善落下泪来。

眼前的小姐，平日里爱干净，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发髻散乱，眼眶通红，甚至眼下的乌青就那样明晃晃地挂着。

最难过的时候，小姐都没有哭，可在今天，小姐却还是为她掉了眼泪。

种蛊这事儿是违背天理的事情，小姐同樗里子的对话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先不说这种蛊虫是否还有，不过可以确认，这种事情一但做了，只怕就折了人寿。

她的小姐还很年轻，还有光明的前途，甚至还有大业。

阿善目光带着些眷念，自从来到江府，根本就没在夫人身边待过多少时日，夫人便把她给了小姐。

小姐很好，貌美聪慧，待人和善，更是待她极好。

只是她不好，不过这也是她能为小姐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情了。

“好，我不在你身上种蛊，你好好休息，樗里子一定会治好你的。”江浸月眼眶红肿，安慰着阿善。

可是两人心知肚明，再没有以后能治好的时候。

阿善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江浸月懂樗里子。

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樗里子都不会对自己摇头。

冥冥之中似有宿命牵引，引着这些事情往一个既定的方向发展去。

“小姐，我也很高兴。”阿善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知道自己不能再来日方长了，进气少，出气儿多了。

“还好小姐没事……”阿善努力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却引得江浸月泪如雨下。

江浸月唇上都起了皮，声音带着沙哑：

“我找到你的妹妹了，阿善，你高兴吗？”

“我本来昨日就想同你说，想来，你应当会很高兴的，茯苓是你的亲妹妹，我为了调查，我再三确认了……”

江浸月连话都说不出，带着哽咽：

“是我不好，若是我没对茯苓存两份善心，便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她手上人命不知几何，有朝一日却还是会因为身边的人心软而不肯布置人手，最后才变成了如此境地。

或许世间有因果，而如今的果，便是她善心的咎由自取。

阿善像是将她善良的部分好好保管一般，所以江浸月才不似从前的时候，未曾言语间便能出手杀人报仇。

若是没有了阿善，便再没有人提醒她要保持一颗善心了。

不如说是她的劣根性被阿善束缚了一段时日，等阿善真的不在了，这劣根性又会重新浮现出来，让江浸月变得不再像那个原先还留有一丝好心的小姐。

“小姐，求你，放过茯苓。”

阿善说了几句话，嘴角又开始渗血，江浸月一面安抚着阿善不让她情绪激动，一面在喊樗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