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就是个久居深闺的女子，这些杀手一看就像是旁人训练出来的。”

霍停拿出块小铁牌，上面什么字都没刻，只是这块铁牌的边缘，被人雕刻出的花朵却有种诡异的感觉。

“像是江湖中的人。”

江浸月却忽然有些喘不过来气一般，指使着阿难去将小窗开出一条缝来，霎时之间，一小股风将内室的暖意冲散了些许，江浸月这才觉得脑袋清醒了些许：

“是死士。”

江浸月的第一感觉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随后她似乎想要加重自己的想法，又认真地说道：

“是死士。”

霍停所认识的江浸月，从来很少用这样确定的语气说话，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留有余地的。

“素问和茯苓呢？她们去哪了？”江浸月许不见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晃，想起来便询问，声音平淡如清风，掠过人心而不自知。

素问倒还好，生病的时候，能觉察到她身上的清香，淡淡的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

有时候喂水的是阿善，有时候是阿难，有时候是素问。

素问很懂事，该做的事情尽力做好，不该让她碰的事情，她连多问一句都不肯。

她确实很喜欢素问。

“小姐，奴婢在。”素问正守在内室外面，起身过去行礼。

江浸月透过厚重的帘幕，能瞧见素问的身影，像栀子花，蓦的，江浸月安心下来：

“起身吧，你在就好，茯苓这丫头年纪小玩心重，找不到她也是正常，平日你可要多带着些，辛苦你。”

素问起身应道：

“是，小姐，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的嘱托。”

江浸月这才沙哑着嗓子笑了，又喝了两口水问霍停：

“姑姑可到了阙都了？”

霍停明了：

“你放心，若有消息，我第一刻就告诉你。”

“世子殿下，你……”江浸月犹豫了一番，到底是说出口了：

“你什么时候解决定北王府，若是单凭那些证据不足以撼动定北王府，你如何应对王爷和夫人？”

霍王爷和陆扶桑，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况且他们还有自己的孩子，当时霍王爷和已故王妃是一对怨偶，这事儿整个大邺都知道。

“很快，今日杀手的事情，也不排除是有京中的人在做手脚。”霍停停住了话头。

江浸月眼前看见的幔帐，以及那些雕花篆刻的摆件，这东西似乎是有些重影了，她又眨了一下眼睛，闭上了眼：

“阿难你守在门口去，阿善去给我泡一杯决明子茶过来，其他人都暂且退下吧，我有话要同霍世子单独说。”

其他人都依言退下，不过片刻，除了三足紫金香炉里面冒出一些沉静的香气来，整个内室只剩下江浸月与霍停。

“霍世子……”江浸月话还没说完，霍停便突然挑起纱账，转身又掩盖的严严实实。

经历江浸月被刺杀这事儿，霍停差点窒息，从前他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也并不会有这种感受，甚至享受杀人带来的嗜血般的快感，唯独这次，他甚至觉得有些后怕。

随即霍停一把将江浸月拥到怀里，迫使江浸月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胛上。

“我会让人着手去调查这件事情，若是同他们有关，我不会放过他们。”霍停知道自己在这西北滞留地有些久了，难免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江浸月心中一片平静，她已经上一世周转在那些恶人之中，也算是杀了十年的人，她的心早已同那剑刃匕首一样冰冷了。

她警告自己，不会再因旁人的话而心起波澜，那只会害了她。

江浸月垂眸敛下自己眸中的神色，大概她还是真的小瞧了自己的这副皮囊：

“好。”

江浸月听见自己说，然后微不可见地扯了一下嘴角的弧度。

一刻钟过去，整个内室都只能听见霍停的心跳声，江浸月的心跳是缓慢的，不齐的，不过比她凌乱的上一世要好了许多。

许久，霍停才将她放开，挑了纱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