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江浸月撑着下巴，半边侧脸精雕细琢，仿若画中人，更像徐氏了。

江海正洗茶，听着江浸月说话，想起了徐氏女扮男装去救美的事情，忍俊不禁：

“只怕是你也想不到，当时你的母亲，年轻时候可会捣蛋了，她自己就是个女孩，还女扮男装去给卖身葬父的女孩赎身，那会明明有个乡绅看中那女子了，却没成想中途出现了你娘这个变数……”

江浸月还是头回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些，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

“我还以为我娘一直是端庄的贵女，却没成想还有这一面……”

江海也笑，随即将洗好的茶叶，倒进茶锅中烹煮，不多时便过滤好，将明亮且散发着清甜香味的茶汤倒在江浸月面前的小盏之中。

两人时不时说着笑话，江浸月思索了好半天才道：

“或许当年我娘确实是选错了，若是我母亲选的是您，或许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局面。”

“我的父亲不喜欢我，他把姨娘生的女儿，我的八姐姐看得很重，便是连后来的江烟姐姐，在他心中也比我的地位高，甚至不惜为了她们误解于我。”

江浸月乖乖巧巧地将这些话陈述出来，然后小口缀着这茶水，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你父亲……”江海想着也不好在江峰女儿面前说江峰不好的话：

“你父亲，还是心疼你们这些嫡子女的。”

江浸月强扯出个苦涩的笑容：

“我倒是很羡慕二伯母，还有二姐姐，二姐姐被您和二伯母教导的很好，知书达理，品行高洁，往后定然也是有大好的前程，等到时候大哥哥继承了家业，也能庇佑二姐姐……”

“我这个女儿，我倒是把她当眼珠子疼的，确实是个懂事的。”江海想起江锦怡，面上便挂起了笑容：

“她可是刚学会说话，就一直爹爹，爹爹地喊我，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

江浸月挂着温婉的笑容，垂眸有些犹豫的模样：

“是么，只是……我……”

江海看出江浸月断断续续，安了安江浸月的心：

“你怕什么，这个时候，你只说就是，我又不是你的父亲，你随意说话，不用怕我不高兴，况且你可是我这些侄女中长得最标致的一个，又年少失怙，我心疼你都来不及！”

旁边的茶炉被江海上了一块炭，茶锅咕噜咕噜地煮着。

江浸月愣了一会，才道：

“今日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二姐姐发了好大的脾气，我来找您的时候，还看见有丫鬟，身上都是血，还有碎瓷片子扎进去了，看着触目惊心的！”

“我这也并不是为了那个丫头说话，且我也并没有说二姐姐哪里不好，只是这个事情传出去，到底是有损二姐姐的名声。”江浸月咬咬牙，满心满意都是为江锦怡做打算。

江海这才收敛了玩笑神色，面上带了重视：

“原来是这般，二伯知道阿稚的意思，不妨事，你是为着你二姐姐好，我又怎么会怪你？”

江浸月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这才露出个笑容来：

“那就好，我还以为您会怪我多管闲事儿呢！”

江海将馃子糕点盘推到江浸月面前，上面有些桃花装点，有小桃子，或是透明皮的馃子，里面包着各种馅料，不太甜，配着茶用，却刚刚好：

“你们小女孩，都爱吃这些糕点，你只需要捡你爱吃的糕点就好了！”

江浸月脸上露出笑来，大约是看见糕点真的高兴，连小酒窝都出来了：

“谢谢二伯伯！”

“对了，二伯伯，能否请您帮我个忙啊？”江浸月拿着糕点，眼神熠熠：

“您这两日有去同老太太请安吗？我三姐姐想见见萧二公子，不知您可有办法？”

江海略思索了一番，便想到老太太的用意，他当然乐于给江锦昙创造这么个机会，往后江家同萧家的姻亲，便更紧固了：

“萧家同江家有些生意，哪日你三姐姐有空，我便带她见见，有我这个中间人在，也不用害怕坏了名声。”

江浸月夸人的话是一篓接一篓：

“不愧是我二伯，就是厉害！往后有您在，我要是有账本哪些地方看不懂，定然前来请教您！”

江锦怡在爹娘面前都是温婉的，少有时候也是撒娇，不想江浸月这般，颜色昳丽，性格鲜明，她小女儿家的动作如此可爱，倒让他觉得江峰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