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送来的两朵通草白菊,也正是应证此处了,江浸月随意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随即抬眼朝外面一种丫鬟仆人看去:
“安嬷嬷伺候我母亲多年,主仆情谊深厚,待我母亲下葬后,便归还身契出府去,也算是全了这份情谊,秦嬷嬷愿意留下来伺候我,往后便搬来锦阁吧。”
“其余的丫鬟婆子,仍旧在主院伺候,做自己分内的活计就是。”
外面有人来送老太太的话:
“既然七房主母已去,现莲汀无人管家,从今日起,莲汀的一应中馈事务,就让七小姐和九小姐掌管着。”
江浸月突然询问道:
“那姨娘呢?”
那人道:
“自是由小姐们做主,姨娘们没被扶正也没被抬为偏房夫人,就是奴才,自然是由小姐做主的。”
“另外,七太太的丧礼,老太太会请管家好好打点,比不会亏待了七太太的身后之事。”
此话说完,那人便先行告退回复老太太去了。
“今日是谁硬闯主院?”江浸月沉声问道,凤眼凌厉,让人不由地低下头。
江浸云和江浸风同样坐在江浸月的身旁,似乎是给江浸月撑腰一般。
李诗诗今日来,本就是听说主母病重,前来一探究竟,却没成想被宋姨娘刺激地说了难听的话,没想到主母的身子早已不行了,当即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主院伺候的粗使婆子连忙将李诗诗和江烟二人拖到三人面前:
“就是这位老爷新纳的李姨娘,一早非要给太太请安,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又在太太面前说小姐的坏话,只说小姐们不孝顺,两个女儿竟无一人在床边侍疾,太太病重无法申辩,便被这李姨娘钻了空子!”
这粗使婆子刚说完,李姨娘本不是傻子,只是仗着肚子里有一块肉,主母如今又无了,当即便腰杆挺得笔直,冷冷道:
“几个未出阁的小姐,便来掌管家事了,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劝几位小姐,还是不要同我……”
作对二字还未出口,江浸月直接摔下了一套茶盏,阿难上前就给了李姨娘两个嘴巴:
“敢对原配嫡女不敬,你有几个胆子如此说话!”
江烟瞧见自己生母被打,也不记得当时为她解围的恩情了,当即气得眼红:
“江浸月,我母亲是你的庶母,你怎敢如此下她的脸面?”
秦嬷嬷嗤笑一声,接过江浸云的示意,目光一凛:
“来人,把我们这位烟小姐摁住了,李姨娘教女无方,公然叫一个姨娘为母亲,烟小姐,您的母亲在里面,头七还没过呢!既然您如此有孝心,届时,您须得来参拜您的嫡母,为您的嫡母跪守七日灵堂才是!”
随后秦嬷嬷转生对李诗诗厉声斥道:
“只有我家小姐们认,这位李姨娘才是庶母,小姐们不认,就是个伺候七房主子的奴才罢了!李姨娘还是早早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
江烟一时恼怒,出言无状,只想着父亲喜欢母亲,这就是她的底气!:
“谁要一个死人做我的母亲,我母亲好端端地在这呢!”
江浸月冷笑一声,就要起身,江浸云却突然拉住江浸月:
“阿稚,凡事有下人,你……”
江浸月拍了拍自家阿姐的手,安慰了江浸云一番,眼神中带着嗜血的杀意:
“阿姐,她侮辱了母亲。”
四周寂静,只见江浸月一步一步踏向江烟,根本无人敢在此刻出头,李姨娘在旁边疯狂挣扎想要护着自己的女儿:
“江浸月,你今日只要敢动我女儿一下,来日我必将百倍千倍地还于你!”
江浸月居高临下,斜睨了李姨娘一眼:
“她现在可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父亲的庶女,是你的主子!你一个贱籍出身的妾氏,有什么资格称呼本小姐的名字,你应该称呼一声,九小姐。”
江浸月嗤笑了一番,虽是形销骨立,身影寂寥,但一身的红衣张扬,让人不知如何:
“江烟,既然你如此僭越,目无律法,言行无状,视家规于无物,女罪母受,来人,将李姨娘摁住了,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果然有人虽迟但到,声音浑厚带着怒气:
“江浸月,你真是好大的威风,你母亲刚去,便没人管的住你了?要耍威风滚回你自己屋里去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