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却歪头,退两步,声音平静:
“表哥在家中随心所欲惯了,我一个嫡女在家中过的不如一个庶女,更不必说爹娘疼爱这方面,我是有个爹,但是他不爱我,我有个娘,也确实爱我,可她病得太重了,表哥身上背负着全家人的期望,很明显……”
“江阿稚不是岑重淮的最优解,今日,阿稚把话说的格外明白,表哥往后也会遇到更好的女子,届时四房压力袭来,你能否担起这压力呢?”
岑重淮根本不敢眨眼,他就那样看着,江浸月面带笑意地落着两行泪:
“岑家在上京有根基,跟江家不一样,往后表哥也是要考学到上京做官,你的正妻,也一定是高门贵女,以此来辅佐表哥的仕途,可阿稚我啊,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已是最大的福气,表哥还是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绿萼看着江浸月,心中也涌上一阵爱怜,瞧瞧,这世道不公,如此红颜也不堪存活。
江浸月慢慢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恢复成那个俏皮温婉爱笑的小姑娘:
“我和绿萼姐姐先走了,表哥请自便。”
说着,江浸月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待着绿萼离开了。
只留下岑重淮在那处,呆看着少女的背影出神。
“呵。”一道男声低低地笑了,“岑家儿郎也不过如此,你若是实在喜欢她,不如求了岑家亲自上门来求娶,何必去逼迫一个小姑娘?”
岑重淮转身,便瞧见一俊美无俦的男人,正把玩着手里的珠串,玉石琤琤,脸上与先前的温和截然不同,现下神情只剩下恶劣和冷厉。
“岑重淮见过世子。”岑重淮看见霍停,眼中同样是不喜,“世子爷不在前厅接受众人拥戴,来后湖做什么?”
“您怎么知道我没有同家里人说过,万一我家里人同意了呢?”
霍停嗤笑一番,随即道:
“怎么,娶她回去做妾吗?你觉得以她的傲骨,会不会直接一杯鸩酒了却一生?”
岑重淮只知道家中勃然大怒,却从没想过娶她回去做妾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
霍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宛如胜者怜悯败寇一般:
“你家里为你相看了一门亲事,人家可是云中贺氏大房嫡女贺沉鱼,世代清贵人家,朝中有四分之一的官员都是出自云中贺氏的门生,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
“只怕是等你中举了就要定亲了。”
如此人家,又是大房嫡女,只怕届时会举全家之力来为岑重淮铺平这仕途。
也难怪在岑重淮表明自己要娶江家的七房嫡幺女的时候,岑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两相差距实在太差。
做正妻,有更好的,可若是做妾,江岑之间的情谊只怕就要断了。
自古可没有嫡女做妾的说法,那得是什么样的勋爵人家才能让嫡女做妾?
“没有同家族抗衡的资本,就不要提能力之外的愿望。”霍停警告道:
“你最好早早把心思收拾干净,别怪本世子到时候没有提醒你。”
岑重淮看着霍停要离开,冷声质问道:
“那世子殿下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据我所知,江九小姐躲您,只怕是躲得更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