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茶山被江浸月买下来，今日喝的茶，说不定真是往年的陈茶了。

“茶农是如何发现催化茶树提前发芽的？”江锦昙先下一子，以围棋之中落子，读江浸月的意思。

江浸月素来不会将话语表露在脸上，她是个再谨慎不过的性子。

“江家大房无能，刚一入朝便拉帮结派，生怕别人瞧不见。”江浸月淡淡地落下一子，“江家气数到了这时候也就差不多了，再没有可扭转的机会了！”

“竟是如此吗？”江锦昙沉吟半晌，“我得给我外祖母家去封信才是，将这其中要事说明白，免得他们被江家拖累了。”

江浸月轻落下一子：

“如此，正解。”

江锦昙往徐氏休憩的方向望了望，语气带了些试探：

“七太太的身子没事吧？”

江浸月如今这般闲散的模样，倒是真的很难看出七太太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的样子，她素来是胸有成竹，落子必是纵观全局。

“我母亲，如今病重了，三小姐慎言。”江浸月眼神在江锦昙身上逗留片刻，而后认真地看着棋局。

江锦昙缄默不言，该如何，要怎么样，江浸月自有分寸，是她僭越了。

“你最好早些让六太太下马，我看不惯江锦桐已经很久了，你若是做不好便我亲自来。”江浸月落下一字子，刚好封了江锦昙的后路：

“瞧瞧你，今日心不在焉了？在想什么？”

江锦昙强撑着露出个笑来：

“还不是你，方才我不过是无心之举，你便如此严肃地同我说话，我心里慌了一下还不行么？”

江浸月笑睨江锦昙一眼，不怒自威：

“我们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是什么心思，你猜不到，你是什么心思，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若是不想被我掣肘，那我们的合作可以终止。”

话如此直白地摊在明面上，逼得江锦昙沉默下来。

她确实想过要拿住江浸月的把柄，本以为为江浸月做了这么多事情，江浸月或许会放下心防，却没成想，江浸月仍旧一如既往的警惕。

“你若是不想为自己的母亲复仇，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也该知道我的手段，只要你不要伸的太长，我也不会借此刁难针对你。”江浸月漫不经心得落下一子，直接断了江锦昙棋脉的气数。

让她先前做所的一切铺垫和努力，尽数前功尽弃。

“你输了。”江浸月将云子丢到将棋奁里头，淡淡道，“不是你赢不了我，你想了太多，装了太多的心思，导致你下棋有些紊乱。”

“甚至过于关注局部是否被我吃了子，你做不了执棋人，却也比棋子更加高明，好好做事，你外祖家的产业，我自然会好好罩着，不要妄想一些旁的事情。”

“说不定，我哪天真的会不高兴。”

江浸月起身往外头走去，只留下江锦昙和一盏茶水氤氲缭绕：

“阿难，送客。”

江锦昙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要说些什么表表自己的忠心了，她手掌心摁着桌角，猛地站起身来：

“九妹妹，江烟的生母，怀孕了，似乎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