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请起吧,想必大家都提前了解过了,在下名唤柳元是,表字观南,今日我带着好友住进江府,往后教习的日子,便仰仗诸位了。”
“另外,我的这位好友姓谭,大名谭渊,表字见山,大家唤一声谭先生便是了。”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众人纷纷上楼入座,听两位先生说话。
“听说还有别府的少爷也要一同学习,往后,我们会分为两个学堂,我和见山各带一半学生,见山,你便先挑选吧。”
谭渊自一开始,便不说话,瞧着只觉得沉郁,在场人大多都喜欢柳元是,有些人把头埋得低低地,江锦桐就是这样,生怕谭渊选中她。
江浸月面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似乎谁选中她,她都不会不高兴。
谭渊点了江锦昙的名,又点了江锦瑟,之后点了江浸月和江锦梵
“见山的另一个学生是岑家公子重淮,还有一位是陈家公子知宴在我这学,这两位是贵府二老爷告知在府上学习四月,直到参与乡试。”柳元是温和笑道:
“那江锦怡,江锦桐,江锦宥,江锦舟,江浸云,江浸风再加上陈知宴,便在我处念书了。”
江锦年已经成家了,接手了一些产业,已经在打理了,是以每日处理事务,无需再读书。
分配好后,显而易见江锦桐和江锦怡松了口气,这两位都更喜欢柳元是这样的先生。
江锦桐眼中似乎还带上了嘲笑和幸灾乐祸,万一碰上了个厉害的老师,那可有好戏看了,看江锦昙和江浸月日后还如何在她面前狂!
唯一有些伤心的就江锦瑟没跟她在一处,连跟班都没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江浸月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懂事地俯身行礼:
“学生江浸月,见过谭先生。”
谭渊向来冷漠倨傲的文人面有些松动,他两鬓斑白,发丝乌色一绺,白色一绺,混在一处绾起来簪了个素冠,单看头发,定会觉得此人似乎上了年纪。
可在江浸月眼里,眼前人既然选中了她,那就必然有缘由,老师就是老师,尊师重道是学生最基本的修养。
江锦昙同其他两人也连忙心里,只是几人心中自然是有些不乐意的,江锦梵素来被宠惯着,今日这件事未曾顺了他的心意,他直接明晃晃就挂在脸上了。
到底是碍于柳先生的面儿,毕竟这位谭先生还是柳先生的好友,于是乎只沉默在那,打算回去同爹娘撒个娇,换个先生便是了。
“旁人被我选中,都是一脸的不高兴。”谭渊面色平常,似乎没有被嫌弃的感知。
他早年求学,雪中曳箱,饥寒交迫全凭傲骨支撑,尝过世中艰苦,也看过世人的眼色,自然也做过最下等人的活计,但是他知道,若真想在这这世道,学出一二分的不寻常来,那就得真正亲身去实践。
现在他一贫如洗,潦倒贫瘠,被同窗柳元是收留,给了这份教书的活计。
他也当过官,但是官场就是门阀贵族的游戏场,门阀氏族垄断朝堂,甚至干预插手官员任命,不入门下者会被针对,入了门下就一辈子成了门阀的爪牙和走狗。
谭渊不愿意,他穷却有才能,更有傲骨。
他深知低贱的官员为百姓发声,惨死家中的事情数不胜数,上京的天太黑了,黑的要将每个待在上京的人心染得乌黑——
虽是在切切实实地跳动,可心脏只剩下架构,血与肉早就被腐蚀地干干净净了,被那些想要荣华富贵又贪生怕死的蛆虫密密麻麻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