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桃花盛,江府专门辟了一个场地,用作赏春宴,旁的迎春一类的花数不胜数,光是瞧着便觉得春光乍泄,格外静好。
听闻大老爷满了年,功绩也上表,此时在江州官拜五品户部员外郎,不多时就要上京述职,且有了门路,估摸着再要不了多时便要入京做京官了。
入了京,这才只是初始入了仕途。
不过,江家大房发展的好,自然也少不了江家二房在后面为大房铺路,两方互相扶持,才能家族鼎盛。
是以这次迁府,多数人都是清楚,江家这是看了西北这一块地儿,想扩展商业版图,赏花宴送了许多帖子去,商也好,官也好,自是都有的,送不送是江家的事情,来与不来便是再说了。
“今日都来了哪些人?”江浸月今日穿着一身孔雀绿锦裳,外披着绣着藕荷色的山茶花的大袖衫,颜色极正,头上簪的是镂金菱花点翠,还有两柄小钗对称簪入。
将头发一般作髻挽了上去,剩下青丝便散落在身后,小脸仍旧泛着苍白,却实在美丽。
江浸月站起身,胸前是累金丝嵌蓝宝石的璎珞,最腕细腻白皙,脚上踩着一双织锦攒花的绣鞋,鞋面上缀着两颗拇指大的珍珠。
徐氏怜惜,她还不曾打过耳洞,便没佩戴耳饰,只在额间贴了山茶形状的花钿。
整个人瞧着极致的淡雅,却不失矜贵,若不瞧这一张脸,也并不多么引人注目。
阿善笑着道:
“今日西沙的几个世家,奚,沈,岑,陈都派人来了,除此之外,地方官员也有家眷前来赴宴。”
江浸月沉吟半晌,倒没说话,看来江家远比她想象地还要庞然大物,只怕这中间牵连甚广,光是各个世家的联姻嫁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两次才同阿姐修复好关系,今日也不能落下,江浸月带着阿善转身去了云水间。
江浸云本是不想理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妹妹脸皮忒厚,又将前因后果说的诚恳、生着病向她请罪,再怎么硬气,也得软下来,是以江浸云便是有十分的生气,也只剩下三分。
两分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气恼,还有一分是对江浸月瞒着她做事的不高兴。
只是今日是赏花宴,也不能失了规矩,江浸云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妆花锦缎襦裙,外套了一件宝蓝云纹袖衫,又将江浸月讨好送予她的红宝石烧蓝头面戴上了,额间是珍珠花钿,确实有嫡女风范。
两人挽着手便往赏花宴上去了。
今日宾客众多,女眷男宾分了席,江浸云素日也很会讨老太太喜欢,现下江浸月也懂事许多,她这才松了口气。
当人到了花厅,便朝着主位上的人行礼,首位是主家,是老太太坐在那处,正同左右席面上坐着的夫人太太说着话。
徐氏本是不想来这个席面,但是因为赏花宴的缘故,宋姨娘也被解了禁足,还被允许出现在席面上——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宋姨娘的亲兄长,为着江家大房入京为官的事情出了力,帮着牵线搭桥,宋姨娘再上不得台面,也不得不被放出。
明眼人都暗地里瞧着,只怕是宋姨娘不日便要从姨娘抬为偏房了。
再者,从前因着徐氏病重的原因,许多席面也是宋姨娘代为出现,现下徐氏身体好些了,自是也要出席,于是老太太做主下了命令,徐氏和宋姨娘都会出席,徐氏多年来不曾参加筵席,万一有什么行差踏错,还能弥补一番。
实则是老太太不放心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