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仆从来往匆匆,洒扫也是格外尽心,从缥缈湖景那处一直到后宅的路上放置了许多盆景以作装饰,再过两日就是赏春宴,务必要使春日光景落在江家的每一处。
这是江家落户燕山府筹办的第一场宴会。
是以,为了显露江府的底蕴,每日银钱如流水般送出去。
从老太太处出来的时候,江浸月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位柳姓大儒已经在路上了,想比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够到达江府给府上公子小姐授课了。
上一世,也举办了赏花宴,这场赏花宴,不如说是江浸月坏名声传千里的日子,所有来的世家小姐,对江浸月都是私下里讨论,言语上讽刺,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的讥笑。
赏花宴过后,正逢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峰把外室子女江烟带回府中的日子,便是连江烟的母亲,外室李诗诗带回府里的日子。
李诗诗是官妓,说自己也是秀才的女儿,大约是哪个败了的藩王幕僚的女儿,早些年就同江峰鬼混在一处。
当然,江家是绝不会允许一个妓子入门,传出门去岂不是贻笑大方,所以,江峰才没有过早将李诗诗带回江府。
不过,李诗诗怀孕了,八成是个男孩。
否则江峰不会将李诗诗连其女儿江烟一起带回来认祖归宗。
江浸月收回了心思,谁料抬头便瞧见便宜爹和自家阿兄江浸风在一处,下一瞬间江峰的巴掌便落在阿兄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脸颊打的偏过头去。
不远处江锦宥正同上次见过的人并步前来,看见此般,顿住了脚步。
“女儿见过阿爹。”江浸月上前行了一礼,宛如一轮满月般的小脸挂着笑意,“阿爹今日没有去谈生意吗?”
刚一说完,江浸月仿佛才瞧见江浸风脸上红红的巴掌印来,怒气上涌却拼命压制,面上却是惊讶:
“阿兄这是说了什么话,让爹生气了,还不快快道歉?”
江浸风本来还想辩驳一番,瞧着江浸月的眼神,只能抿抿唇低下了头:
“父亲,是孩儿不孝,言语冒犯了。”
江峰今日穿着一身深灰锦缎长衫,辅以黑色山纹腰带,面上满是不虞,冷哼一声:
“你倒是个有骨气的,骨气全用在你爹身上!”
岑重淮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事情,眼神微微一沉,却刚好对上江浸月莹润的凤眸,罥烟眉微蹙,似是乞求,眼神在他和江浸风的身上来会流转。
这是在寻他帮忙?
江锦宥撞见别家私事,本就有些尴尬,刚想扯着岑重淮离开,却没成想岑重淮带着他上前给江峰行礼:
“岑家小辈重淮,见过江七伯父。”
江锦宥也忙道:
“小侄锦宥见过七叔。”
“嗯,原来是锦宥和岑大公子。”江峰缓了神色,勉强露出个笑来看向岑重淮,“不知令父身体可还好?”
岑重淮身姿挺拔,气质如水墨山水,面上噙着淡笑:
“拖伯父的福,家父一切都好。”
岑重淮又看向江浸风,言辞诚恳:
“浸风,上次讨论的许伯远大家的文赋,我还有两处不解,不知可否请浸风以作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