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哭过，眼仁水洗过一般的澄亮。

这一晚夜色很黑，月光被乌云遮蔽几乎看不见。

傅擎却在此刻觉得星空很亮。

女人盛着银河般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的手很小，有些凉，牢牢攥着他的大掌，脸颊处的皮肤绵软滑嫩，像刚剥开的鸡蛋，声音也是软糯的，放得很轻。

傅擎愣了一下，才听到自己问：“你说什么？”

顾云汐眨了眨眼，慢吞吞却又清晰的重复了遍：“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

傅擎的手刹那间收紧，又看意识到正被她握着时收了力气。

他浓稠如墨的双眸愈发的深邃，一瞬不瞬的紧凝着她，嗓音沙哑的厉害：“告诉我，我是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连呼吸都停下。

傅擎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女人的每个表情，看到她无措的大眼睛透过几分茫然和懵懂，像是在疑惑他在说什么。

他眼中的深谙顿时褪去了，化成无边际的晦暗，刚要抽回手，顾云汐忽然主动松开，举起葱白的一根指尖。

她微微往前够了些，淡淡的芳香混着酒气糅杂传来，一起抵达的还有她的手指。

那指尖正顺着面具从上往下，似是在细细描绘他的无关轮廓，自眉眼至下颌，细致亲昵。

昏暗的车厢里，只余一高大一纤薄两道背影，距离缓缓靠近，又在靠的极近时，蓦地分了开。

顾云汐收回手，抱着手臂团在座位，头抵着右边的车窗，轻喃了一声：“面具……”

她似是有些累了，刚刚的大哭耗费了她的大半精力，此时只觉得眼睛越发的睁不开，困乏的厉害。

傅擎的眼神早已变得复杂。

就在上一秒，他还在等着她能说出什么。

然而这一刻，湖面泛起的涟漪还在，致使掀起波澜的石子已经慢悠悠的沉到湖底，丝毫未知自己造成的后果，惬意的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