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满是怒气的声音随之砸下:“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报告已经出来,匕首上清清楚楚只有你的指纹,当时洗澡间里只有你和受害者两个,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顾云汐坐在那里,椅子很大,她单薄的身影陷在其中,椅子两边像是狰狞的巨爪,将她牢牢的抓住。
她抬着眸,白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更显苍白如纸,殷红的唇瓣勾起嘲讽的弧度:“这就是你说的秉公处理,查得水落石出?”
张局觉得她的笑容无比刺眼:“我根据证据办案,你的否认在证据面前一文不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如果你认罪,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争取减刑!”
“如果我不呢?”
“冥顽不灵,那就从重责处!”
她黑黢的瞳孔里明晃晃的讥绡,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张局脸色更沉,手掌按着桌面,桌子不时被拍得砰砰作响。
“我最后问你一遍,嫌疑人顾云汐,你承不承认因为愤怒一时冲动,欲谋害受害人易培性命?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执迷不悟,谁也保不了你!”
顾云汐双手抱着胸,看不见的角落里指甲深深掐进手里。
仿佛不知道痛感似的,她力道一点点加重,眼前浮现醒来时血色充斥眼球的一幕。
汩汩的血流在易培身下晕染出,在地面弥漫开,浸湿她的衣裤,她的手……
顾云汐猛地攥拳,双手放下紧紧贴在身侧,声音一字一字的砸下去:“我不承认,我没做!”
“好,好,可以!”张局最后拍了下桌子,一脚踹翻了个椅子。
他大手一挥,声音粗沉下来,变得阴鸷无比:“把人带进去,关起来,审讯期内谁也不许探望!”
两个警察像推着顾云汐进来时一样,再次粗鲁的把她推进了一间更加狭窄的房间。
这里只有很沉很暗的一道灯光,没有窗户,空气憋闷不流通,充斥着一种霉湿的味道。
顾云汐踉踉跄跄的站稳,不知道撞到哪儿,差点被绊倒。
她摸到墙角,紧缩着墙,仿佛周围有什么看不见的洪水猛兽,手抱着腿蜷缩在一起坐了下来。
幽闭的环境,潮湿的气息,逼仄的天花板仿佛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切的一切都和记忆深处最黑暗的一幕重叠起来。
顾云汐深吸口气,更重的抱紧自己,猛地颤抖了一下,控制不住般,发出一声细细小小的呜咽。
她指甲一下一下的掐进掌心,那里已经一片血肉淋漓。
铁锈般的血腥味传来,顾云汐狠狠闭了下眼,却阻挡不住脑海中不断浮现的一幕幕。
那一年,她十五岁,被恶人带至深山僻岭,关在一个山洞。
那里穷山僻壤,不见一缕人烟,山洞里却有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十几个女孩子,她们被绑在一起,抬头看过来,密密麻麻的人头让她的心也如坠深渊!
她被塞到里面,暗无天日,没有吃喝,一开始她还会抗拒,还会挣扎。
可渐渐地,饥饿和疲惫笼罩着她,求生的欲望一点点熄灭,她终于明白一开始那些女孩子的眼神里是什么。
那是麻木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