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芬同志,经过这件事,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那个家,那个男人,你肯定是不想再回去了吧?”
王翠芬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射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回去?我还回去干什么?跟那个黑了心肝、卖女儿换粮食的畜生过日子?
他不是人。
他是畜生。
林主任,我要离婚。
我必须跟他离婚。我一刻都不想再跟刘家有任何瓜葛。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恨意而剧烈颤抖,但态度却异常坚决。
“好。”
林叶毫不含糊。
“我支持你。完全支持。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男人,早已经没有任何维持的必要和意义。
这甚至不是一般的家庭矛盾,这是原则问题。
离,必须离。
而且不能轻易便宜了他。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他转向张爱莲,语气果断。
“张姐,立刻准备相关材料和文书。
依据《婚姻法》关于感情确已破裂和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等相关条款精神,全力支持王翠芬同志离婚。
刘老根买卖女儿,严重践踏人权,破坏婚姻家庭基础,是重大过错方。
在家庭财产分配上,要最大限度地保护无过错方和妇女儿童的基本权益。
我的意见是,那两间破房子和家里所有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锅碗瓢盆铺盖卷,都归王翠芬和刘小娟所有。
必须保证她们母女未来的基本生活。刘老根净身出户。这一点,我们必须坚持,没有任何调解余地。这是原则。”
“是,主任。我马上就办。”
张爱莲立刻拿出纸笔,神情严肃地开始记录和起草相关文书。
她心里清楚,林主任这是要再次抓住一个典型,用最严厉、最彻底的方式惩罚施害者,最大限度地保护受害者。
并以此震慑整个辖区抱有类似念头的人。她感到一种参与创造历史的激动和责任。
【叮。王翠芬,温暖情绪值+233。】
【叮。张爱莲,认同感情绪值+88。】
王翠芬听着林叶这番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没想到林主任强硬地为她做主,连未来生活问题都为她考虑得清清楚楚。
至于林主任说的破房子和家里所有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她也明白,这是林主任故意把这些东西说的不值钱。
等所有事情初步安排妥当,必要的文书起草完毕,王翠芬的情绪也彻底稳定下来。
等拿到离婚证明的时候,王翠芬彻底放松下来。
林叶安排李翠花和张爱莲,亲自送王翠芬母女回去。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林叶长长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精神和肌肉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比打一场大仗还累。
今天的结果圆满。
也许真是自己离开战场久了,太过敏感了?不相信公安的战斗力?
或者是对这个时代基层工作的复杂性还不够了解?
工作就是这样,有时候需要雷霆万钧,有时候也需要水滴石穿的耐心,但无论如何,只要方向对了,终究能做成该做的事。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连续神经紧绷地忙了这么多天,经历了贾张氏、易中海、赵家、直到今天的刘家,一连串的硬仗,身心俱疲。
总算,眼前这件最急迫的事情,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明天,就是礼拜天了。
他盘算着,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或许可以去正在修缮的房子那边仔细看看进度,跟赵师傅聊聊细节,或者就干脆关起门来,在宿舍里睡他个昏天黑地,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彻底放空自己。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收拾东西,吹熄煤油灯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声音带着点急促。
“请进。”林叶应了一声,心里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街道办通讯员小陈,他脸上带着一丝跑动后的红晕,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林主任,刚送来的,给您的信。落款是保定。”
小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和好奇,将信封放在林叶的办公桌上,便匆匆退了出去,仿佛那信封有点烫手。
保定?何大清?
信封很薄,捏了捏,里面似乎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只有寥寥几句话,仿佛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林主任:信收到。我回不去。有人不让我回。看得很紧。白家也出事了。小心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