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王朝,皇城这些日子异常忙碌。
“南溟和燕国的使团都已经安排妥当,玟辛长公主希望能私sp;“眼下召回的官员约有六成,余下空缺须得选拔贤才填补,臣以为,应适当考虑考核拔擢一批有位才俊了。”
“臣已经按照太皇太后和圣上的旨意传令到各州郡,全力缉拿叛贼裴赞党羽和余孽,目前已经有千余人在押,等候圣上发落。”
“臣这里也有一要事……”
在陆景弈的印象中,如此热闹的朝堂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第一次以一国之君身份坐在皇位之上的正式早朝,陆景弈得到了苏幕遮等人的支持,原本已经告老还乡的苏幕遮不仅重回朝堂,还有条不紊地张罗了一大堆陆景弈此前未想到的事情,绝对可以算得上头号辅政大臣。
如今回归的朝臣都是此前敢于反抗陆景年的忠臣良将,是而并不难管理,提出的许多问题也都当场解决,唯独一件事成了众人头疼的关键。
“关于册封皇后一事,还是请圣上早做打算,以安万民之心啊!”
新任礼部尚书憋了半天,总算把这句话给挤了出来,虽说朝堂上一群文武百官都暗搓搓怀抱着这个想法,却没人敢站出来附和,一个个只能偷偷瞄着陆景弈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喘。
任谁都看得出,此时他们尊重的天子并没有心思成亲,他的心,牵挂着另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眼见陆景弈的表情凝固,太皇太后不得不一声叹息,挥挥手止住众臣:“行了,这件事本宫自会敦促,你们就别隔三差五拿这个来烦圣上了。如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姑娘都没坐不住,你们倒成了催婚的娘家人,真没眼看。”
陆景弈尴尬笑笑,目光有意无意掠过身在朝堂的陈家家主。
陈家原本已经投靠裴赞,按理说是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然而当陆昭徽危急、姜太后四处奔走力挽狂澜时,陈家家主恍然大悟辨清了是非,暗地里没少出力;加上陈穗儿在太皇太后的安排下,已然敲定了皇后的身份,陈家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陈家的改变还不仅仅如此,跟随太皇太后身边日久,陈穗儿整个人一改当初唯唯诺诺的形象,脾气秉性越发像太皇太后,隐隐有几分稳坐六宫的果断强势,这也是为什么太皇太后选择她作为准皇后的原因。陈穗儿本就倾心于陆景弈,然而当太皇太后提出要为她和陆景弈指婚,将皇后宝座交给她的时候,她却出人预料的提出了一条要求,以至于册封皇后的事情一拖再拖。
不过,陆景弈和太皇太后并没有为此感到不满。
“陈姐姐说,你一日不好,册封的事就一日不提。陈姐姐还说,这桩喜事要和你一起办,来个双喜临门。如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只等你……”
皇宫之内最宁静的院落,柳潇忆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眼前的房门却始终紧闭着,屋内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对她如此动情的话置若罔闻。
“潇忆,你先回去吧,月朗那边还需要你照顾,这里有我顶着呢。青衣她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雷云蔚上前拍了拍柳潇忆肩头稍作安慰,面上的憔悴不比柳潇忆少。
柳潇忆已经在这里劝了大半个时辰,心里着实挂念伤势还未完全康复的白月朗,只得点点头先行离开。雷云蔚原打算接替她继续劝说,转头见卫钰等人推着轮椅上的墨长亭走进院中,自知此处已经没他什么事,打个招呼后黯然到门外守着。
卫九城推着轮椅,嗓音嘶哑:“主子一直没有醒过来,夫人便不吃不喝陪在床榻边,不说话也不理人。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两个……”
“铅华和宫中御医商量过,墨归身上的伤口虽多却都无大碍,唯独头部的撞击比较严重,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谁也说不准。”墨长亭低低叹息,眸子里流淌着几丝心疼之色,“十五年前,青衣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失去最重要的人对她打击实在太大。这次墨归受伤,她大概把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自然比顾阁主那次心伤更重,一时间难免会有些想不开。你们务必要守好这里,不吃不喝倒没什么,我就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距离那场由裴赞引发的惨剧已经有一个月之久,陆景弈召集了整个帝都最负盛名的大夫们,可是面对一直昏睡不醒的墨归,谁也没有法子。而亲眼目睹墨归受伤的步青衣整个人都变得呆滞,在那之后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追问裴赞的下落,就那样一直守着墨归寸步不离,像是个害怕宝贝被人夺走的人一般。
爱愈深,痛愈切。
那种痛足以使人丧失心智,沉陷于悲痛之中不可自拔。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墨先生一直不醒来的话,郡主要怎么办?她这幅模样坚持不了太久,好歹墨先生还能喂进去一些稀饭,她滴水不进,人会垮掉的。”
卫钰的担忧也是众人的担忧,可是除了叹息,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小爹爹,小爹爹!大爹爹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