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吓得双手双脚已经瘫软的凤栖,显然的小女孩更具行动力,他挣扎着从步青衣的马上跳下,摔了一跤之后跌跌撞撞跑向卫钰。
大滴大滴的眼泪,就那样散落满地。
看着一前一后跑来的二人,陆景弈喉中酸涩难忍,哑着嗓子低道:“卫钰,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之后谁来保护她们?你真的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换得她们平安吗?你真是愚不可及!”
卫钰回头看看眼圈泛红的好友,嘴唇嚅嗫半天只挤出两个字。
“抱歉……”
在这件事上他无疑是自私的。
诚然,他做好了牺牲自己来避免拖累旁人的觉悟,可他选择了死在好友手中,这对陆景弈而言绝对是巨大的冲击,无论如何道歉都无法诉说此时心中的愧疚。
可若是有选择的话,他又何至于此?
两方人马沉默的注视下,凤栖已然赶至翻身下马的卫钰身前,她死死咬着下唇,紧盯着那双看过千万遍的眼睛,扬起颤抖的手猛地扇了他一耳光。
“要是你死了,别指望我会独自活下去!”
那一声嘶吼充斥着愤怒,却也带着哭腔。
卫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紧紧拥住凤栖,又蹲下拥抱追上来的小荷包,轻柔地为泣不成声的孩子拭去脸上的泪痕。
“像极了一家三口啊!”
“他们两个在帝都那么多年,明明深深喜欢着彼此,却因为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理由始终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如今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他们终于能够自由些了吧?”
步青衣和墨归对视一眼,笑容带着微微苦涩。
自幼锦衣玉食的这些权贵们,又何尝没有他们的苦痛与无奈?不过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一旦解除了卫钰身上的枷锁,中州形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
如他们所期待的那般,在凤栖和小荷包平安无事回到身边之后,卫钰终于能够毫无顾及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毅然站在陆景弈身边;那些本就不情愿打这场无意义之战的将士们,更是按捺不住期待已久的喜悦转投陆景弈回下,与燕国支援的五万兵马以及原戍边军士兵们汇成一股,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破晓之时,阳光普照,笼罩着边陲的黑暗终于结束。
戍边军大营议事厅内,一夜未睡的人们个个精神抖擞,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卫钰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倒不是因为之前与陆景弈交手,而是因为凤栖竟然毫不顾忌地歪着脑袋枕在他肩头熟睡,瘦小的小荷包也将头放在他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为了赶时间早些回来,这一路上他们两个说什么都不肯休息,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步青衣瞥了一眼卫钰,笑道,“我说侯爷,我这次算不算还你的人情了?”
卫钰微微一愣,旋即郑重地点点头:“郡主大恩,卫钰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别忘不忘的了,你们还是赶快研究正事吧。这次回去都城,我感觉西平从上到下都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再不尽快拿回主导权,恐怕再想挽救西平于水火之中就要没有机会了。”
陆景弈已淡淡嗯了一声:“的确如此。我看让将士们再休息一天,然后我们就整装上路吧。此地距离都城还有很长路程,我们必须赶在霍尔都帝国在中州彻底点燃战火之前完成一切。不过你们也别太着急,如果休息不好的话反而会影响我们的计划。还有,当务之急是整顿好汇集到一起的士兵们,这件事就由我来办,你——”
陆景弈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不顾士兵的阻拦闯入厅中,直奔步青衣身边。
“去管管南烛,又开始胡闹了!”
也不知道南烛又怎么惹怒了秦川,就让他不顾一切沉着脸跑到这里来找步青衣。步青衣连忙随声应和,向众人打个招呼后就准备跟秦川去看看情况,没想到秦川转身,目光掠过卫钰的一瞬间,脸色陡然大变。
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荷包……我的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