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操心的命。”步青衣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轻车熟路将手放进他掌心里。
墨长亭看着二人习惯成自然的动作,唇边泛起一抹笑意,一直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外。
“总算没有隔阂了呢。”下意识捶了捶毫无知觉的膝盖,墨长亭望着含情脉脉对视的凤落和卫九城,轻笑着自言自语,“阁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终于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像你一样甘愿用性命去守护那丫头……”
前尘往事,香灰焚尽。
活着的人仍要为了明天不停奔波,或是苦痛,或是欢愉,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宿命,挣扎的脚步仍旧不能停歇。
当秦川意识到这些道理的时候,他曾经珍视的东西已经失去大半。好在他及时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余生并非再无意义,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整合好乱雪阁流散旧部后,带着铅华马不停蹄返回漱玉林。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碰到步青衣和墨归,就在他抵达长梁镇的当晚,二人带着太子衷的队伍已经踏上继续前往燕国的路程,前后相差不过半个时辰。
步青衣本不想连夜赶路,无奈南边传来消息,返回南溟去救玟辛公主的沈君鸿等人落入皇帝圈套,两队人马组合而成的队伍损失惨重,沈君鸿则不幸被俘。放出消息的人是陆景弈,他虽然没有和沈君鸿一起成为南溟皇帝的囚犯,却也在南溟国的大军重围之下被迫于一片草原中东躲西藏,倘若没有人及时救援,最终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时同醉此时应该在燕国劝说燕国皇帝,况且他身边并没有带多少人,想要救援也是有心无力;眼下唯一能够奋力一搏,争取为陆景弈杀出一个突破口的,也就只有她和墨归了。
“可是只凭郡主和墨先生二人,要如何与那么多南溟士兵抗衡?而且说不好这也是个圈套……”
太子衷提出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步青衣和墨归也只能选择沉默。
谁会看不出来如此悬殊的实力呢?可是陆景弈必须要求,她费了那么大功夫,受了那么久煎熬,为的不就是把他送上龙椅,让他成为西平百姓的希望吗?
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在此时放弃啊!
“劝说皇帝的事就拜托太子您了,若是不成功的话,也请您务必要保证时老板的安全。霍尔都帝国大肆入侵,没有哪个中州国家能够独善其身,如今西平和南溟都陷入内乱之中,恐怕还要靠燕国承担起合纵连横的重任,无论如何要让三国联合起来反抗霍尔都帝国,中州才有自保的希望。”
步青衣从没有如此严肃正经地拜托过什么人,也不曾说过分量如此沉重的话,如此反常的她不由让墨归有些担心,担心她是否抱存着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舍生取义吗?
纵使她有此决心,他也绝不允许。
去救援陆景弈以及太子衷返回燕国劝说皇帝都是十分重要的,步青衣和墨归不得不与太子衷兵分两路,向着各自的任务前进。
分开后的一路上,步青衣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即便墨归主动攀谈,得到的也仅仅是敷衍回应。
墨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他一向如此,对她永远只有包容、迁就,默默地为她抵挡疏漏之处,既是她的盾牌,亦是她的利刃。
于是,他便把这种无声的相处一直延续到那片茫茫的草原之前。
“看到那些南溟国士兵了吗?我们要先冲破他们的防线进入草原,找到缙王之后再带他们出来。”步青衣远眺一望无际的草原,声音带着几分低哑,“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无异于蚍蜉撼树,却只能硬着头皮一试。如果我们之中任何一个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时候,试着原谅我吧,是我一意孤行选择了这条路。”
墨归不合时宜地轻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我们之中的一个吗……那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若是死,那就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