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的门前最是冷清,如今却聚集了一堆人叽叽喳喳;以往总是对她流露出厌恶之色的薛贵妃,现在看着她却是一脸惊恐,避之不及。薛贵妃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戏,也就是说,她也相信了巫毒娃娃是步青衣所为。
陈惠妃万分后悔不愿再与渔阳公主同流合污,昨晚更是成为受害者之一;薛贵妃不明真相吓得不轻,而苏锦裳又在大理寺牢房中关押,难道说整个巫毒娃娃事件全部是渔阳公主一人策划的?
因为苏锦裳被抓,所以狗急跳墙吗?
步青衣心中暗暗盘算着,不动声色走进自己的房间。
皇后就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三个巫毒娃娃,旁边还有一叠涂抹着奇怪符号的符咒,看来这些东西就是所谓的“证据”。
“步青衣,你可知罪?”没有任何核实,皇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声质问。
“民女不知。”步青衣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反问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是谁交给皇后娘娘的?”
“大胆,皇后娘娘在问你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发问了?”女官勃然大怒,横眉怒目大声斥责。
皇后皱了皱眉头,颇为不悦:“喊什么喊?屋子里就这几个人,你是怕谁听不到吗?”
女官立刻哑了火,低头谦卑地侍立一旁。
起初那一句疾声厉色的质问后,皇后的态度缓和许多。她看着步青衣,眼神里困惑多过愤怒,似乎并不是那么笃定这件事就是步青衣所为。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惠妃昨夜因有人使用厌胜术诅咒大病一场。今日我带人挨个宫中搜查,搜到你房间时在箱子里发现了这些东西,你要作何解释?”
“解释有许多,就看皇后娘娘信还是不信了。”步青衣神色从容,泰然自若,“昨日我身子不舒服,向朱司丞告了假后便离宫回到家中休养,夜里也是在家中住的。对了,就在坊门关闭前不久我曾经遇上白衣侯,皇后娘娘可以派人去侯府求证。至于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我着实不知。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若想要置惠妃娘娘于死地,她绝不可能活过昨晚,我也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皇后点了点头:“你的能耐我听说过,这点倒是不假。不过东西是在你房中发现的,这也是不可忽略的事实,所以……”
“所以我才问皇后娘娘,东西是谁发现的。”步青衣打断皇后的话,目光一一扫过皇后身边的几名宫女和宦官,“娘娘试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当一群人进屋翻箱倒柜的时候,有人避人耳目悄悄把这些东西从身上拿出来,谎称是从我柜子里发现的,如此一来,这些东西便成了无中生有的证据。”
皇后微微侧头,目光看向身后一名年轻的宦官。
那宦官意识到皇后在怀疑他,连忙变了脸色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皇后娘娘明察!下官跟随皇后娘娘多年,绝不敢做此等欺君罔上之事!青襄郡主这是为洗脱嫌疑故意栽赃,请娘娘为下官做主啊!”
皇后虽然有条不紊地打理后宫多年,但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特别聪慧之人,一面是步青衣淡然从容的反驳,一面是多年心腹的喊冤,这位掌管六宫的国母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何决定。
就在皇后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一年长的女官从门外走进,举止雍容地向皇后施了个礼:“太后娘娘已听闻后宫闹了厌胜术之事,得知皇后娘娘在这边审着青襄郡主,特地派我来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嘱咐。”
能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太后自然再好不过。皇后如释重负松口气,连忙站起身准备去往太后那边,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谨慎地向那女官问道:“那……青襄郡主怎么办?是软禁在这里,还是先差人送去大理寺关着?”
老女官浅浅一笑,不急不缓道:“太后娘娘吩咐,为避免有人节外生枝,令青襄郡主与皇后娘娘同去。”
步青衣微微愣了一下。
太后的安排看似合情合理,可那句节外生枝指的是谁?是怕渔阳公主再有其他动作?还是觉得她才是会继续惹出乱子的人?
不知为什么,步青衣突然有种感觉,那位眉目慈善的太后,或许并不如看上去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