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衣倒吸口凉气,恨不得一指头把他的眼睛戳爆。
不该看的瞎看!
那种情况下……第一次啊……完全没有经验,又是突如其来的……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呼吸?!没憋死就不错了!
墨归玩味地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笑容满是戏谑味道:“没关系,多练习几次就好了,我陪你。”
步青衣紧抿嘴唇,飞快晃头四下观察,寻觅着任何可以把他捅死的东西。
前十八辈子她究竟造了什么孽?欠月老很多钱吗?为什么非要在她和墨归之间绑一条该死的红线?!
往后余生,怕是再没有安逸日子了。
激动暴躁过后,步青衣又变得萎靡,老气横秋的叹息一声连着一声,忧郁得像是即将下锅的萝卜。
“如此欣喜若狂的反应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爹想早点抱孙子的愿望就快实现了。”墨归一偏头,轻松躲过猛然袭来的拳头,抬手在步青衣头顶一阵揉搓,“好了,知道你很高兴,可是我们得尽快返回客栈。六条人命,这笔血债务必要记好,日后向裴赞加倍讨还。”
与墨归同行的那几个乱雪阁部下没能逃过一劫,全部死在这场爆炸之中,这对乱雪阁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损失。步青衣脸上的表情立刻被沉重取代,她点点头,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会把矛头指向你的,除了裴赞没有别人,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火药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拥有,全部由各地府衙限管的东西,裴赞派出的刺客拥有足以制造一场爆炸的火药,想来定是朝中有人帮忙,否则他根本拿不到这么多。”
“这件事我会负责查下去,你就不必操心了。”墨归看了一眼远处天空渐渐暗下去的红色,稍作沉吟,轻道,“今晚就在客栈休息吧。我有些担心你的身体,最好还是让铅华看看。”
步青衣摇了摇头:“我必须回去才行,若是被发现我偷溜出来,后果可能会很麻烦。就目前看,身在宫中并不是坏处,我可以借机追查一些线索,比如皇帝是否与当年裴赞背叛乱雪阁有关,又比如阿诺公主与顾容苏之间的关系。”
墨归轻叹口气:“顾容苏的身份你已经知道,还这么卖力追查,是为了风笑前辈吧?”
“他毕竟是阁主的手足兄弟,阁主也很在乎他。我想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当是替阁主做的。”
步青衣对顾风笑印象很好,当年她便十分惋惜顾风笑的英年早逝。如今看来,似乎他的死也不是那么普通,顾容苏更是一口咬定顾风笑的死与顾朝夕和她有关,少不得要去把那些尘封的秘密再次掀开,追本溯源求个真相。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步青衣难以立刻消化,尽管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墨归说,她还是压制住这种冲动,选择先行回到皇宫。
墨归一直送她到皇宫墙外,她攀着墙壁翻入宫中前最后看他一眼,他眸子里仍带着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完了,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他手里了。
月至中天,星河高悬,距离那个吻已经过去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可步青衣还是无法控制地频频回想,每每记起他唇瓣上的温度,仍会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这种复杂的心情和异常状态一直陪伴她到冰窖前,她心不在焉地想着故伎重施引开守门的学宫管事回到冰窖内时,远远看见几道身影向冰窖这边走来。
步青衣陡然倒吸口凉气——打头走在前面的人,不就是薛贵妃和朱昌洋吗?
朱昌洋和薛贵妃正对冰窖门口走来,此时即便是引开了学宫管事,步青衣想要进入冰窖仍会被朱昌洋和薛贵妃二人发现,而这二人本就对她怀有敌意,若是被发现她并不在冰窖之中,想收场可就不容易了。
身处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这该如何是好?
相距两步远并行的朱昌洋和薛贵妃并没有发现步青衣,薛贵妃行色匆匆,面容中暗藏期待,朱昌洋则谦卑地微微躬身,二人一路上交谈不断。
“薛贵妃确定青襄郡主在宫外吗?会不会是有人看错了?”
“一个人有可能看错,一群人都看错有可能吗?青襄郡主张扬高调,极爱出风头,市井间认识她的百姓相当多,绝不可能有错!”
薛贵妃的态度非常坚决,朱昌洋见根本没有劝阻的可能,只好将她和一干人等带到冰窖前,询问笔直站立假装爱岗敬业的三个学宫管事。
“回司丞,青襄郡主并未离开,下官三人一直寸步不离在此看守,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过。”嘴上还残留着油渍的学宫管事大声道。
朱昌洋看向薛贵妃:“贵妃娘娘您看……这冰窖的门根本没再打开过,窖中又没有其他出口,青襄郡主怎么可能逃走?”
“如果她真的就逃走了呢?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把门打开,让我亲眼看看青襄郡主我才能相信!”薛贵妃冷着脸,毫不客气道。
朱昌洋欲言又止,而后无可奈何一扬手,示意学管事将冰窖门打开。
就在此时,一墙之隔的景灵宫那边传来惊慌喊声。
“着火了!学宫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