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衣正打算暗搓搓看看热闹,冷不防被白月朗重重一拍肩膀:“青衣,你还没去填名册吧?赶紧的,填完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跟你个五大三粗的木头有什么可聊的?”柳潇忆一把挽住步青衣手臂,朝白月朗做了个鬼脸,“在学宫期间呢,青衣姐就归我了,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抢!”
白月朗嗤之以鼻:“可得了你,还归你?别说你只是个丫头片子,就算你真是个爷们儿,那也比不过人家东阳王世子呀!”
柳潇忆倒吸口气,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瞪着白月朗:“还叫人家东阳王世子,不是都已经澄清了吗?他们不是父子!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老奸巨猾,我早就觉得他们不像是一家人了!哎,对了,青衣姐,裴墨归不姓裴的话,那他姓什么呀?以后我要是见了他,该怎么称呼才好?直接叫姐夫行不行?”
步青衣有种淡淡的忧伤,只能看着柳潇忆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
早在情愫产生之前,有关她和墨归的谣言就已经满城风雨,就算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就算现在她和墨归还不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关系,那以后呢?以后不是一样吗?
她可不觉得,事到如今还能逃脱他的掌心。
说老实话,被他护在掌心里的感觉,还挺好的。
在白月朗的催促下,步青衣还是早早填写了名册,和白月朗、柳潇忆一起到给事房领了东西。给事房的管事给每个人发了一块牌子,牌子正面写下每个人的姓名,背面则有一组天干地支的计数,这个计数将决定每个人如何分班、去往何处居住。
白月朗毕竟没有什么显赫靠山,他的住处就在景灵宫内,和其他三个子弟同一房间;柳潇忆的身份最为尊贵,她的计数是甲子,住在皇贵妃所在的漫香宫;步青衣为甲未,住处则为薛贵妃的凝露宫。
柳潇忆看到步青衣的牌子吐了吐舌头,一脸同情:“凝露宫……薛贵妃呀?青衣姐,这回有你受的了。”
“怎么,薛贵妃有什么问题吗?”步青衣听出柳潇忆的话外之音。
“她本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大家都知道的,薛贵妃能有今天地位全靠东阳王帮忙。青衣姐你不是和东阳王有过节吗?东阳王那么小气,肯定会让薛贵妃找你麻烦的。”
“原来如此。”步青衣掂了掂牌子,笑道,“看来这不是巧合,裴赞早就给我安排好一切了,比亲儿子还孝顺。”
白月朗被她逗得笑出声,却又有些纳闷:“我说青衣啊,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听说薛贵妃那张脸酸着呢,你到她那边肯定不好过。”
步青衣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究竟谁不好过,看看再说。”
申时三刻,登记在册的所有子弟录入完毕,朱昌洋将众人集合到院中训话。步青衣粗略一数,这批竟然有七十二人之多,分成了六个班,步青衣和柳潇忆都在天字班,白月朗在玄字班,骄傲自负的雷云蔚仗着家世显赫,竟也跟步青衣和柳潇忆分到了一起。
首日报道后并无安排,朱昌洋让众人先行去各自住所熟悉熟悉,次日再正式开始学宫的修行生活。
漫香宫和凝露宫都在一个方向,加上同样分配到凝露宫的另一位官家女子陈穗儿,三人结伴同行。只是这路还没走出几步,前面便出来个拦路的,将步青衣截了下来。
“陈穗儿见过缙王殿下。”
“景弈哥哥,好久不见啦!”
“……你来做什么?”
面对突然杀出的陆景弈,三个女人给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陆景弈客客气气向陈穗儿还礼,又摸了摸柳潇忆的头顶,而后才将目光望向步青衣。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语气却还是那样温柔:“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你极少入宫,有些规矩许是并不了解,我觉得还是提前告诉你一些比较好。还有,宫中的路复杂繁多,你又不太擅长识路,我担心你找不到宫殿。”
虽然步青衣仍将陆景弈视为朋友,但有她那份固执的爱慕之心在,她始终不敢太过热络,生怕陆景弈有什么误解。
“宫中的规矩我会让潇忆教我,平日里往来学宫与住处也有她作伴,不必担心迷路。”步青衣委婉堵死了陆景弈的借口,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缙王殿下能出现在这里,想来是在大理寺那边已经洗脱了嫌疑,真是可喜可贺。”
“没做过的事,他们再怎么栽赃也赖不到我身上。倒是你,在宫里时务必要多加小心,这里要比你想象中想险恶太多。”不等步青衣回答,陆景弈又转向柳潇忆,举止亲昵地捏了捏柳潇忆的鼻子,“丫头,你最聪明了,哥托付给你一件事,你可能做好?”
柳潇忆的目光在路经意和步青衣之间打量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故意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挤了挤眼睛,揶揄道:“景弈哥哥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让我照顾青衣姐吧?你放心,青衣姐是我最崇拜的人,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嗯,那就好。”陆景弈垂下眉眼,一抹轻笑,里面藏了太多太多的柔情蜜意,“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认真对待——她就相当于我的半条命,懂吗?”
步青衣倒吸口凉气,微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