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当时有问他和那位顾国师的关系吗?”
歪头想了想,步青衣嘴角一咧,尴尬地摇了摇头。
“……蠢死你算了!”铅华大翻白眼,一脚踢在步青衣坐的凳子上。
其实这怪不得步青衣和墨归,当时她只是稍稍一迟疑的功夫,顾容苏便带着裴赞迅速离开,丝毫没有给她留下提问的机会。
“他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这就有些奇怪了。”墨归低头沉吟,“既然他并不在乎身份暴露,那么只要任由我们去查就好了,何必特地跑来一趟主动告诉你?不觉得他这么做是多此一举吗?”
“我想他大概是不希望我们继续追查下去。风笑前辈和皇帝以及容苏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复杂到后来皇帝甚至不允许任何人提及他,就好像急于将他从记忆中抹除一样。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是顾容苏不希望我们知道的呢?为了让秘密继续尘封,他才不惜跑来主动告知。”步青衣半是自言自语道。
墨归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他之前可不像打算主动告诉我们身份的模样。”
“除了这个呢?你还觉得有什么怪的地方?”步青衣追问。
“再有就是他对你的态度。”墨归定定看着步青衣,“至少上一次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还是打算要你的命的。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又不想杀你了呢?”
步青衣一耸肩表示不知:“我很想告诉你,但是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顾容苏究竟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在试图回忆这部分交谈时,她的头会加倍地疼?是因为涉及到了顾朝夕吗?又是怎么涉及的?
步青衣越想知道答案头就越疼,额头上逐渐有豆大的汗珠渗出,浑身冰冷。墨归见她疼得流冷汗,立刻起身抓住她手臂:“先别想了,你需要休息。”
“跟休息没关系,你明明知道。”步青衣倔强地甩开他的手,忍着剧痛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是病了还是其他什么。我现在只要一想与阁主有关的事就会头疼,会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那就别去想他。”墨归用双手按住步青衣的额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道,“只想我的事就够了。”
“……哎呦喂,真不容易,天灵盖让人砍了一刀——开窍了?”不等步青衣回答,铅华喜上眉梢,一阵鼓掌,“好样的!就照这么做!我保证明年这时候你们的儿子都能满街跑了!”
前一刻的深情凝视在铅华热烈掌声之中变得有些古怪,似乎多了些滑稽可笑的味道。步青衣无力的将墨归推后半步,痛苦表情中又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饶了我吧,离我远些行不行?再这么没时间没分寸地开玩笑,某些人可要当真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墨归板着脸,满眼凝重,“既然你知道想起顾阁主会导致头痛,那就先不要去想他。你试着想想我,再想想其他人,看看有没有同样的情况发生?”
步青衣愣了愣,把能想到的人都仔细想了一圈,而后倒吸口气摇摇头:“没有,都没有。只有在想起阁主的时候才会头痛,包括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
铅华意识到墨归正在排除引发步青衣头痛的可能,她收起笑容,认真问道:“是想到与他有关的所有事情都这样吗?包括以前的回忆?以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以前从没有过。”步青衣再次按住额头,用力敲了敲,“任何事情,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是与他有关的都会让我头疼。而且……我好像少了一些记忆,总感觉有些与他有关的事情被忘记了,现在我脑子里与他有关的回忆很少很少,我却不知道究竟忘了些什么……”
步青衣忽然有些恐慌。
忘记一个人,失去与他有关的记忆,何其残忍?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唯一能证明他曾来过这世间,证明她与他之间羁绊的,不就只有记忆吗?若是连这些记忆都失去……
“青衣?”
见步青衣忽然抱住头蹲下,墨归连忙将她扶住靠在自己怀中,温热手掌遮住她的眼睛,不停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别去想,躲开那些不需要的记忆。听着我的声音,青衣。想我的事,想我们的事,别去想其他任何人。”
想着他就够了。
因为他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