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衣自然选在剑匣边的座位落座,墨归则紧挨她旁侧坐下,惹得步青衣飞来一个大白眼。
“步阁主与朝夕之间究竟怎么回事,老夫不便多问,也不想多问。但是与朝夕朋友一场,老夫还是希望能替他把这份心意送出去,不辜负朝夕信任委托。至于步阁主,若是不愿接受的话,大可收了剑再丢掉,亦不影响什么。”
“云庄主这是为难我呢,若收下了,我又怎能丢掉?毕竟是顾家代代流传下来的宝贝,真丢了,还怎么交给顾家下一代儿媳?”
“那就与老夫无关了。”
“云庄主过分了啊,这不是欺负我这晚辈么!”
二人互相扯皮推诿,墨归就在一旁看着,倒也从二人的话中推测出个大概。他看看那价值不菲的剑匣,又看看自己身上挂的那把剑,若有所思地双目失神。
“发什么呆?该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步青衣与云纵结束交谈,伸出手掌在墨归面前晃了晃。
墨归回过身,起身,低头盯着剑匣:“这个……留在这里?”
“不,带走。”步青衣抱过剑匣夹在臂弯里,一撇嘴,“老爷子比我还犟,比铅华还磨叽,我实在懒得跟他继续争辩下去,干脆带走,落个耳根子清静。”
“那……出门就扔了?”
“你是不是宝贝多得多烧手?知不知道这把剑有多珍贵?还扔了……就这上好的檀木盒,要是谁敢给我划两道痕迹出来,我都得剜出他的心肝肺祭天!”
墨归颇有几分不满:“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哪来那么多借口?”
说话间二人已经内堂,步青衣却停下脚步,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眸盯着墨归:“闲话不提。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关于代管云家的那位少主,我听说过有关他的不太好传闻。这边传信到都城,说你扮成小厮混进了剑庄,我觉得你可能要遇到麻烦,所以过来看看。”
墨归回答得理直气壮,听起来并无不妥。倒是步青衣,经他这么一提又想起那天被云昭“威胁”的事,顿时感觉嗓子眼里卡了只苍蝇,怎么想怎么别扭,而她的古怪神色,让墨归有些些不太好的联想。
偏偏说曹操时,曹操又飞快赶到。
“你们这就要走了?”处理完一堆杂事的云昭刚好返回,见二人走出,神色恭敬地抱拳行礼,“今日我云水剑庄能清理门户、恢复安宁,全靠乱雪阁帮忙。这份情谊,云昭必定长久记于心中,除与步阁主的约定之外,任何时候乱雪阁若需帮助,云昭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步阁主?”
步青衣下意识后退半步,让云昭和墨归都有些意外。不过稍稍思忖,云昭便明白了步青衣的举动。他歉意笑笑,再次抱拳:“当日我并不知道步阁主是女儿身,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嗯……算了,云少主好自为之吧。”步青衣对云昭仍旧没什么好感,但人家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着实管不着,也不能说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因此尽管心里不太痛快,她也只能轻描淡写一带而过,迈开脚继续前行。
不过她并没注意到,墨归就快黑成一团浓墨的脸色。
与墨归擦肩而过时,云昭稍稍有些迟疑。他顿住脚步微微回身,看向墨归背影时,眼眸里有一团化不开的温和,语气亦然:“墨副主也是我云水剑庄的贵客,欢迎随时来坐坐。”
步青衣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险些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什么情况?难不成……云昭看上墨归了?!
这家伙还真是好眼力,专挑难啃的肉骨头下手,他就不怕墨归那一肚子坏水和涂了毒药的嘴巴让他折寿?关键是,墨归发觉他被一个好男色的人看上,会不会羞耻到找条地缝把脸埋进去?
带着看好戏的心情,步青衣飞快转过身。
然而那一瞬,她看到的不是墨归尴尬脸色,而是他突然扑过去揪住云昭衣襟,重重一拳落在云昭脸上的场景。
步青衣从没见过,墨归的眉头拧得如此之紧,语气也冷酷得如数九隆冬。
他盯着不知所措的云昭,眸子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我必会返回剑庄,收了你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