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兄弟和子嗣晚辈七嘴八舌的称赞声中,云松不禁有些飘飘然。被云昭发现并囚禁后,他本以为万事休矣,没想到上天竟然把步青衣送到面前。天意让他继承云家,时运就是这么好,有什么办法呢?
得意的云松甚至想到了自己坐在家主之位上,对一群族中子弟发号命令的威武形象。
“这一套计划真叫巧妙,一方面对外编排云昭篡夺庄主之位的罪名,一方面伺机处理掉老爷子消灭证据,另一方面利用乱雪阁来做为证、除后患……啧啧,这般才智,与帝都那位东阳王裴赞有一拼,若有机会可以交流一下拜个把子了。”
诸多称赞之中,这么一段话飘入众人耳中。诡异的是,说话的人声音不大,却能越过种种嘈杂之声,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声音,依稀还有几分熟悉。
云松先是一愣,而后猛地一震,转身神色不善地盯着门口,脸上挂着硬挤出的笑容:“步阁主这么快就就到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是在山庄里闲逛一圈,用不了多少时间。倒是云大侠的速度值得倾佩,这么快就把一群伪善的不孝子弟聚集到一起,比我预料中更迅速。”
步青衣负着手从门后慢悠悠走出,身上已经换回她那套窄袖长裙。然而让云松感到陌生的,又岂是这一身衣服?她的神态,她的口吻,甚至是看他的眼神,很明显与之前截然不同。
云松隐隐感觉情况不对,却又不愿暴露心底的紧张,只得硬装平静:“步阁主,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你帮我把老爷子带到这里,我自会向处置云昭并向给外面一个交代。”
步青衣一耸肩:“答应好的事我做到了呀,云庄主我带来了,还从附近请了两位颇有名望的人物过来——人家可是快马加鞭赶来的,晚饭都没吃呢,云大侠是不是该舍出几百两银子当作补偿?”
“那你带来的人呢?我可是如约把人都带来了!”云松强忍不耐,加重语气道。
“人?在啊,比我到得还早呢。”步青衣倚着门框,伸手一指前堂与耳房相连的侧门,“我说,云庄主,两位掌门,你们也该出来了吧?什么时候了还玩捉迷藏,你们这帮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
前堂的气氛,一瞬之间凝结如冰。
云松屏住呼吸颤颤巍巍转身,写满惊慌的双眼望向侧门,只见云纵在云昭的搀扶下从侧门缓缓走出,身后还跟着云山门和秀拳门的两位掌门人。
既然这四人早就在侧门之后,那刚才他们说的话,岂不是早就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连带他那些栽赃陷害、弑父篡位的阴谋,怕是一切暗地里的举动都不再是秘密了。
“步青衣!你这个骗子!”眼见云纵平安无事,云松立刻明白究竟法身了什么。他怒而回身,指着步青衣鼻子怒骂。
“大家都是骗子,看谁技高一筹罢了。云大侠,你这吃相难看不说,怎么还输不起呢?”步青衣嗤笑讥讽,顺便向云纵递去个眼神,“云庄主,我帮你把这群东躲西藏的不肖子孙都集中到一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是你的家事,我就不插手了。”
步青衣话音一落,那些心怀鬼胎的云家子嗣女眷们立刻开始叉腰怒骂、哭天抢地,一大出好戏毫无预兆地生动上演。
“什么?大伯,你这是坑了大家伙啊!”
“祖父!祖父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他们胁迫的啊,求您原谅我吧祖父!”
“爹啊——”
云纵平静近乎麻木地扫视满屋子晚辈,微微一抬手,平淡语句里夹带着不只是绝情还是绝望的冷肃。
“都给我压下去,家法处置。”
云家家发出了名的严格狠厉,谋害长辈这种罪名,放在云家是必死无疑的。一群子嗣们和女眷慌的慌、哭的哭,乱成一团,唯独云松不声不响没了话,只用恶狠狠目光盯着步青衣。
人证物证俱在,如今就算再想抵赖也不成了。他煞费苦心策划的一切,因这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溃败。
既然已经彻底没了生路,那么……
“步青衣,你陪老子一起死吧!”
陡然一僧怒吼声中,云松突然向步青衣冲来,手中剑光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