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棠被辰五引着,第一次进国师府的正堂,之前一直都是季无忧的寝间,正堂的风格自然也想象得到。
堂内数根完整檀木做梁,耀黑色的石制地板,内嵌金珠。
不过倒是还算明亮,因为四面的窗子全部大开着,深色窗幔不断被风吹起。
就奇怪这么冷的天,季无忧要把人冷死么。
她心里嘀咕着,搓了搓手臂上前,却又不小心拉到了伤处。
有一丝隐隐的刺痛。
其实刚进来,她离得老远就看到季无忧没有坐在上首的木质交椅上,而是坐在nbsp;走近了才看清楚。
季无忧正懒洋洋地,倚坐在矮桌旁的黄花梨罗汉**,一头长发黑玉般折出淡淡光泽。
头发没有束冠,披散在身后,半落到地上。
每次见他几乎都是紫衣,但这次却是一套水檀宽松常服,只一眼就能看出是极品丝绸,垂感极好。
衣袖领口,还有腰封都绣了鱼藻纹。
季无忧胸口衣领处露出一小片皮肤,随着呼吸起伏。
他左手横搭在扶手上,右手则用两根手指拈着一颗黑子,正在与他自己对弈。
南晚棠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无忧。
虽依然慵懒味十足,可眉宇间看不出什么戾色,居然意外有些……
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今已是贵为荣宁郡主,也依旧喜欢盯着下官的脸看。”
季无忧手中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他用黑子轻叩两下白玉棋盘,微微侧脸,斜眸半勾着唇瞧着南晚棠,“下官实在有些惶恐。”
南晚棠:……下官?季无忧?
正无语着,南晚棠突然看到矮桌不远处,有一个烧得正旺的小火炉,不由奇怪。
窗子大展四面漏风,点个这么小的火炉有什么用。
季无忧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顺着看过了去,话里夹着些不明含义:“辰部拿来的炭烧栗子,你也想吃?”
听到这话南晚棠没多想,只是又看了两眼那个火炉。
没闻到栗子味啊……
小时候,她总隔着小铁窗向外面看。
有一次看到个老奶奶,给她的孙子买了一包闻着极香的糖炒栗子,那男孩刚剥出一个金黄色的果实,还没吹凉。
她就被推进实验室。
从前她不在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只要能活着就行。
现在来到这里,吃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又和南平生他们一起吃了鱼片粥白灼虾。
竟变得贪心了不少。
她倒是真的有些好奇,那栗子是什么味道的。
但南晚棠想归想,心里绝对没有在国师府吃栗子的想法,但她不知怎么,下意识就顺着季无忧的话,点了点头。
等她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已经完成了,她只能硬着头皮道:
“不过臣女是吃了饭来的。”
南晚棠一脸坦然,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她抬起头,看到季无忧敛着眉。
紧接着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朝她飞来。
她躲闪不及,那东西正中额头,有点微微的钝痛。
“啪嗒。”
南晚棠捂着额头,听到声音往下一看,一枚棋子在黑色石面上滴溜溜地滚远。
棋子滚落到远处转了两下,她捂着额头的倒影还映在地面。
“什么都想吃。”季无忧轻嗤。
季无忧伸出手点了点他对面的椅子,“还没到我毒发的日子,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