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突然睁开眼。
幼圆的眼睛不再流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和倔强。
而这分倔强,季无忧同样也在南晚棠的眼中见到过,他手指微微一颤抚上胸口,胸腔里有种极为陌生的感受。
他低头望着痛苦的小姑娘,喉结滚了滚,无边杀意控制不住地凝结。
不知道是何人将这女童绑在这里。
可他却想要保护她。
而且……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姑娘,心头为何会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上前一步,伸手向锁链抓去,想要弄断后仔细看看。
却没想到抓了个空。
“什么——”
季无忧疑惑出声,他看到自己伸出的右手——和屋顶雕刻并绘着彩画的木质梁架!?
他立刻起身回头望去。
只见那本该裂成两半倒在地上的屏风,依旧安然无恙地静静摆在那里,连那些碎裂的瓷器摆件,也都完好地陈列在原处。
再次回过头来,季无忧眼中是极少见的愕然。
他看着将屏风毁掉的右手,木质坚硬的框架所带来的阻力,似乎还留在指尖之上。
此时院内静悄悄。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良久,房间中传出季无忧,似乎带了些疲惫的自嘲笑声:
“真是见鬼了……”
次日一大早,南府。
不知道南家人是在憋大招,还是其余的一些什么顾虑,总之没人上门来找南晚棠的麻烦。
要知道在平日里,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就连那倒脏水的小丫鬟,都敢故意在她院前大喊大叫。
没有人打扰,南晚棠蒙着被子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起来。
“衣湘……”南晚棠开口轻唤。
她刚睡醒嗓子还有些哑,不过好在她别的没有,就是药多。
喝杯玄水润润嗓子。
一杯水还没喝完,衣湘便推门走了进来,望着她眼睛晶亮,“小姐,您醒啦!”
“唔……醒了。”
南晚棠看着衣湘进来,发现这丫头最近似乎长高了些。
衣宁好像也是。
纵然她们还在长身体的年龄,但短短几日就能看出明显变化,可是不大容易的。
看来是每日都给她们喝玄水所带来的效果。
“小姐,您听说了吗,”衣湘神秘兮兮道,“昨天晚上,卢大人府里被抄了,说是谋反呢,后来罪状一出,竟多达二十多条,奴婢看他们就是活该,还有那卢小姐着实可恨,一直在针对您,不过……”
衣湘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抖了抖。
“她一贯嚣张跋扈,不知得罪了谁,今早她的尸体被发现了,就随意扔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浑身都是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咬死的。”
南晚棠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默默将一杯水喝完。
这才开口道:
“那姓卢的作为大理寺卿,常年搜刮民脂民膏,强抢良家女,就冲着这两点,杀了他都不冤。”
就是奇怪那卢笑绫,到底因为什么惹到季无忧了。
没事招他干什么,着实费解得很。
算了,管这些做什么。
对这种肚子里全是坏水儿的人,南晚棠实在提不起一丝同情,她放下杯子,“衣湘,把那三间铺子的地契拿来。”
有件事,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须得提前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