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季无忧刚闭上眼,就被一个小女孩低声啜泣着、弱弱喊“疼”的稚嫩嗓音吵醒。
整座国师府,上到辰部精锐,下到浇花奴仆。
全部知道做什么都有商量的余地,唯有在府邸主人季无忧休息这件事上,若有犯忌便是重罚。
因此每当季无忧休息,院子里是不能有任何动静的。
就算不用脚,只用轻功飞掠,那衣服与风摩擦的微小声音,都会打扰到极为警惕的季无忧。
“呜……我好、疼……”
没过多久,小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
声音响起的同时,榻上的季无忧锐利睁开眼睛,里面一丝睡意都没有。
冷气儿与杀意尽显。
他披散着有几根稍稍凌乱的墨发,起身将腰带束好。
那原本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墨色里衣,遮住他胸腹宽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顷刻爽利起来。
“滚出来。”
空****的黑暗房间中,季无忧嗓音幽戾,叫人心惊胆寒。
见无人应答,季无忧冷笑出声,红痕未消的凤眸盯着房间里一扇精美屏风,缓步走了过去。
“轰——”
季无忧手指轻抬,屏风登时一分为二往两边倒下。
发出一声巨响。
此时早已是深夜,巨大屏风倒下带落无数瓷器摆件,在黑暗中犹如伤害性颇高的暗器一般,纷纷摔在地上。
在无数碎片飞溅的攻击下,季无忧将身子微微侧开,稍作一挡。
只见那些尖利碎片,竟是连他的衣袖都碰不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能做出这样精准的判断实属不易,此种情形若是给了旁人,早就被打得不堪。
可对季无忧来说,不过易如反掌。
从很小的时候,季无忧便发现他与旁人的不同,那就是不管夜色如何黑暗,他都能很快适应。
并且看得非常清楚。
府里的烛台,也都是当做装饰而已。
因为他用不着,也不需要明亮的东西帮助他看清事物。
季无忧看向屏风之后。
他认定有人藏到了这里,即便声音是个小女孩的样子,肯定也是某种障眼法罢了。
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一路越过辰部。
又悄无声息地,藏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久?
结果他面前的景象,叫他顿时身体僵硬,不可置信的凤眸中,还残存着些许没褪干净的冰冷森然。
怎么会……
居然真的有个孩子,被绑在这里?
他的面前是一张极为古怪的床,床头床尾各有两条锁链,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童牢牢固定在上面。
这个年龄的女童,本应当是粉雕玉琢的可爱样子。
可她脸上一对圆圆的猫瞳,此时布满了绝望与死气,身上的皮肤时不时会鼓起一个丘。
似是有活物,不停在里面钻在钻去……
猫瞳……
看到小女孩灰败无神的一双大眼睛微阖着,季无忧本能认为不该是这样。
应该是水灵灵、忽闪忽闪的才对。
不知为何,季无忧看着看着,脑海中竟是突然浮现出,南晚棠的样子。
“母子蛊、极阴之体的女子、以身饲蛊……”
方才南晚棠说的话,声音仿佛还在房间中回**一般,在季无忧的耳边断断续续重复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