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或疯狂或贪婪，每个行刑人都有自己的欲念。

那专为惩治人制成的刑杖，每一次挥下去，都会发出让人心有余悸的惨叫声，更别提为了一点赏赐，这些人拼了命地打。

在场的无不面色惊恐，想趁夜色正浓遮挡视线，可戏台上挂满了灯笼。

想扭头不看，偏偏辰部的人就把守在周围。

不得不将脑袋正对戏台。

反观造成这一切的南晚棠，就挨着国师，面色从容地端坐在第一排。

南晚棠那张白天看，还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映着血光和火烛，气场竟然和国师有几分相像。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任人欺辱、没心没肺的少女么？

此刻，不论南家人，还是从江南来京的袁家人，无一不是捏了把冷汗。

心想这些个也是蠢，如此不周全的计策，也使得出来么？

众人煎熬观刑之时，南晚棠轻托下巴对着戏台的方向，心绪早已神游了出去。

看来今日打杀的婢女，只是挫了挫三房的锐气罢了，王雅君真正的心腹，还是她身边的几个老嬷嬷。

若非如此，王雅君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放弃了这些个下人。

就是不知道季无忧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半个时辰转眼就到了，整座戏园在灯笼照射下深红一片，雨水冲刷着戏台，血水不断汇聚成一股一股纤细支流。

台上众多人中，只有三个婢女，引得南晚棠注意，

那三个从一开始就趴跪在血水里，任她说什么，都一动不动。

“你们三个，怎么不动手？”

三人抬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二小姐，奴婢、奴婢……”

南晚棠命人挂了许多灯笼，戏台明亮，她能看清她们的表情。

这眼神，在她溺死清玉的时候，衣湘和清云也有过。

想了想，南晚棠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已经被吓傻了的王雅君，“三叔母，您看到了，棠儿这院子里人手不够，就是会出现这样的麻烦。”

王雅君看她的眼神冷厉，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我和你祖母……回头选些麻利的，给你送去。”

“不必了，”南晚棠指向那三个丫鬟，“这三个我先带回去，三叔母记得将她们的身契送来，还有她们几个负责的，便麻烦三叔母处理了。”

王雅君咬牙，僵硬点头，“就、依你。”

至于其他人……

南晚棠想了想，对戏台上站着的抱歉道：“嗯……还有三十九个，谁是最快的那十位，我没注意看，你们商量好，再来我院里取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台上的丫鬟小厮眼神一亮，相互敌视争执起来。

“我肯定是前十了。”

“小丫头片子，你就是把吃奶的劲用上，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哈哈，你手里的棍子都没裂，一边去吧。”

真是恶心。

南晚棠厌恶偏过头去，发现季无忧正看着她。

“呃……国师大人醒了，戏可看得满意？”

“托南小姐的福，本座非常满意。”

……倒也不用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