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之，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柳玉晓伸手抓着玻璃上一个个的彩色光点。

“对不起。”陈易之的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敲击：“或许我应该想办法让你回去，而不是强留你在这里。”

柳玉晓双手环抱着，慵懒地倚在墙上：“陈易之，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陈易之转眸过来，眸光比窗外的灯火还要明亮。

“你当初要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柳玉晓泪光点点。

许是醉了，所以才敢将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宣之于口。

陈易之不知她是错认了他，还是就是在问他。

“你确定，我的回答可以打消你的疑虑？”

柳玉晓状似洒脱：“你也死过。我只是想听一个垂死之人的第一反应。”

确然，这个问题除了他之外，没人有资格回答。

“任何人对任何判断都不会有100%的把握。如果那一天平安无事，我没有回家，那么，你们仍旧长长久久。所以，他只是不想让你预支担心罢了。”

柳玉晓的鼻腔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选择不辞而别？”

“你这样说，很伤害我。”陈易之指尖的敲击声重了重：“我还在这里，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柳玉晓直起身，向着陈易之的方向迈了一步，与他呼吸相闻。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像偶像剧里一样，即便面对一个失忆的陌生人，仍旧会抱着同样的心情？还是你觉得，抛开共同的过往和回忆，我就一定会爱上你？”

陈易之看着她的面容，倔强而傲然，寒夜里雪光中绽出的一朵花。

“我赌输了……”陈易之眉头微皱，努力用着平和的语气道出自己在这场局中唯一的失误。

“我狂妄，我自大，我以为无论是哪个我，都会让你喜欢。”

“陈易之，我爱你。”

柳玉晓看进陈易之的眼睛，如同看进了岁月的长河，陈易之面对着意料之外忽然奔涌的爱意，有些惶恐。

“你不是想要离开……”

“我想要离开，并不代表我不爱你。”柳玉晓又靠近陈易之，她的毛衣与他的摩擦在一起，静电暗生。

是啊，如果她不爱他，又怎么会着急离开呢？

“可是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摇尾乞怜的宠物。”柳玉晓的话锋急转直下，又让陈易之刚刚提起的一颗心，霎时下坠。

“我就只能靠得到你陈易之的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活下去？我就只能盼着下一个陈易之为了保全自己心中的道德感，避免自己成为渣男，而做一个接盘侠？”

柳玉晓的泪滑落下来：“我不能不爱你，可是，我要怎样去面对以一个畸形姿态来爱我的你？”

陈易之哑口无言，因为他也从未想过，自己心中对柳玉晓的偏爱，究竟起源于认知，还是习惯。

“你知道吗，有一段故事，我当时没有和你讲起。”

“你离开的前夜，我为你过生日的那一夜，我以为你会和我发生些什么，你的欲望那样**，你抱着我，吻遍我的全身，而我也将所有的媚态与自尊交给你，那是我的隐私，是我的最后一件衣衫。”

陈易之听着柳玉晓的诉说，眼中心中尽是对那画面的幻想，而呼吸，也粗重起来。

“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

“而后悄无声息离开。”

“你是不是也在思考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另一个你不再爱我，那就是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