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晚自习下了课，柳玉晓转头和林俊良找着话题：“同桌，你考的怎么样？我是考的一塌糊涂，这卷子也太难了吧！”

林俊良不发一言，又在桌上卧倒。

柳玉晓直觉并不对劲，可是林俊良不说，她又没有办法。她蓦地看向教室前排的杨明媚，这两天她格外的安静，平时下课时飞扬跋扈的恣意笑声已然收敛，宛然是乖乖女的状态。

而李凌，被着班主任老张耳提面命两整天之后，也是窝在教室角落，并不声张。

这次，又会是因为谁呢？

林俊良如何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这样对待。

他以为，杨明媚和李凌等人被老师教育了一顿，自然会明白自己的问题，况且这几天大家安分守己，杨明媚也多次和林俊良搭话，且语气平和，似乎将那段打架经历忘却。

可是他错了，他高估了自己所谓的善意所带给他们的影响力，也低估了校园霸凌者所带来的惊人的破坏力。

他以为，今天只是简单的，全市联考的日子，却未曾想过，自己早就已经变成了砧板上的肉，被算计，被宰割。

还剩下最后一门英语，林俊良对此深表期待。他的英语一直是强项，对于强项学科的考试，他向来是信心满满。为此，他在英语考试之前特意上了个厕所，以防自己最后一门发挥不佳。

只是，当他上完厕所推开隔间门时，那扇薄薄的木质门板，竟然纹丝不动。

他尝试几次，仍旧打不开那扇门。

这栋教学楼比较古老，隔间之间都是用水泥砖头砌成的实实在在的墙壁，那一扇门板之上留着不足半个手掌的空隙，而上也均是封闭的。

他尝试着向外面叫了叫，喧闹的门外竟无一人应答。

那扇薄薄的门板之外，李凌、胡文带着几个人严加把守，几个不明所以想要上前帮助的同学，或是被他们凌厉的眼神吓退，或是被着粗鲁的力气拨开，终究是无一人敢上前。

李凌几人看着人群渐渐散开，听着门内林俊良急促的求救声，眼中满满都是报复的快感。

他们几人默契地一言不发，面上全是戏谑的光彩。

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李凌几人相视一笑，离开了厕所，回到各自的考场。

林俊良听着外面离开的脚步声，扯着嗓子呼救，却无人应答。

此刻，他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他开始暴力破除门板，但是那扇门板好似被堵得死死的，任凭他如何踢踹，也无济于事。

其实，一个高中男孩子如何打不开那一扇薄薄的门板，只是他不敢用尽全身的力气，因着，他觉得自己赔不起。

奶奶从来不会给他超过100元的零花钱，也时常同他说，他父母挣钱不易，叫他节省再节省。

之前，他听着奶奶每次的夸奖，只觉得节俭是好事，而如今有了荣辱心，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个井底之蛙，瑟缩着、畏惧着，面对着缤纷的世界，却不敢伸手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