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之点点头,情绪也平复下来,只是嘴角下颌,一派冷峻:“可以。”
刘静对柳玉晓招招手,柳玉晓便穿了鞋,跟刘静回家。
柳玉晓自然清楚,周五并没有发什么英文卷子,刘静不过是找个借口替她解围罢了。
陈易之回到书房,站在窗边透气。
他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如此失态,失落感一点点从心底升出,随着血液显露在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之中。黄昏的日晕在他颀长的身影拢着难以言明的阴翳,随着他睫毛的翕合扇动,眼中的苍凉与郁悒悄然生长。
或许自己的人生太过顺遂,以至于认为一切都唾手可得,包括爱情。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前冷待过许多的情意,于是如今也被这样对待。
他多年的骄矜让他不敢在不确定之时吐露爱意,而自以为是的风度,又叫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暴怒与偏执,是因为妒忌。
他转身回房,收拾些衣物,留了张纸条出门。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或许距离才真的可以减少纠葛。
柳玉晓坐在刘静家的沙发上,望着刘静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回应不出一丝笑意。
她对陈易之的信任,自高中时听的一些传闻轶事而来,桩桩件件无不是光风霁月,磊落坦**,以至于在她心中,陈易之是道德楷模一般的存在,不然,她当初也不会住进他的家中,与他朝夕相处。
可是,他不言明的暧昧,他如今扯不断的关系,都在一点点动摇柳玉晓对他的信任。
毕竟,耳听为虚,自己如今的相处才为实。
自己究竟是信任着自己的认知与幻想,还是信任陈易之本身,已经叫她不堪其扰。
命运将他们二人紧紧绑在一起,如果没有破局,自己的人生是否就当真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被困在这个星河庄园之内,永无脱逃之机。
而与唯一的盟友产生的信任危机,或许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从前觉得,没有关系才是最稳妥的关系,所以郑重其事,自以为聪明的告诉陈易之,永远保持战友关系,可是如今呢?
孤男寡女,日久天长,不生出些悸动的遐想,如何可能?况且,他是那样耀眼,受着那样多的亲睐。
终究是自己失了本心,终究是自己意难平。
刘静为柳玉晓倒了杯玫瑰花茶,坐在她身边,轻声细语:“你舅舅很优秀,不仅自身天资极高,而且表达能力极强,听过他的课的同学,无不夸赞,因此,学校给他安排了许许多多的工作。现在正是竞赛班各处比赛的时期,他工作压力大,情绪难免不好,你也要理解。”
这是老师开导叛逆期高中生的专用话术,可是在柳玉晓这里并不受用。
“我对他的工作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觉得他有点苛刻。”柳玉晓不痛不痒回了一句。
“他是很关心你的,前段时间问我很多你这个年龄段的姑娘会喜欢什么,又看你没有衣服穿,让我帮忙给你买,可是我又不太会,所以找了姚老师帮忙。”刘静继续劝着。
柳玉晓顿了顿,一个巴掌之后的甜枣究竟甜不甜,她已经尝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