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想到这里,心下大骇。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平顾家要针对周冠瑾,但是他觉得,南平顾家是打算放弃他们了!
用一个死了的胡涛,来造谣周冠瑾杀人灭口。那自己呢?若是自己落进了皇帝的手里,叶家的案子不就可以结了吗?!
到时候依着皇帝的性子,他肯定会把周冠瑾和自己合起来说,说他们两个相互勾结,谋害朝廷重臣。
这样一来,顾家既能借皇帝的手除掉周冠瑾,又能让皇帝以为自己抓到了当年叶家事件的幕后主使,往后就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而自己跟胡涛,就是顾家的垫脚石!
周荣想到这里,本就乱了的心如今更是像团杂草,他微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全是汗,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东然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到了。
他也不开口催他,就静静地等着。
好半晌,底下终于传来了声音,“顾指挥使,要是我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你能在圣上面前帮我捡回一条命吗?”
顾东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道:“我尽力吧。只是周将军也知道,您犯的事可不小,圣上震怒,到时候他老人家愿不愿意放过你,我可说不准。”
周荣如今也已顾不上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了,他不甘心成为顾家的垫脚石,所以咬咬牙,还是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当年我只是军中一个小小的副将,因为机缘巧合,在战场上救了老将军一次,所以他老人家一直带着我,让我给他打下手。”
“那天,顾家的人突然来找我,让我帮他们偷出山西的粮饷,还说事成之后分我三成。我当时鬼迷心窍,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我知道叶广昆是个清官,也就没按着顾家的意思去策反他,而是在暗地里动的手脚。可是后来还是被叶广昆知道了,我用尽了手段,威逼也好,利诱也罢,都没能降住他。”
“恰巧皇帝派了人来彻查山西粮饷的事,我就伪造了书信,嫁祸给了顾家。”
顾东然听到此处,问道:“那你可知,顾家为何要打山西粮饷的主意?”
“不知道。”周荣说完,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我听说……先帝在位时叛逃的齐王和齐王世子取道山西,去了境外,会不会……”
会不会他们根本就没离开大齐,就在山西哪个犄角旮旯地里窝着?
这话周荣没说出口,顾东然却猜到了,因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当时顾家人跟我说,皇帝刚刚继位,眼里肯定是容不下沙子的。”周荣颓然道:“我们只要把事情全都推给叶广昆,皇帝肯定会震怒,一怒之下他也顾不得彻不彻查,肯定会草草地了结此案的。”
顾东然对这话不予置评,他只问道:“那你平日里跟顾家联系的书信呢?都拿出来,回头当成证物呈上去。”
顾东然以为周荣听了这话,会立马就把书信拿出来,谁知底下的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书信……都、都被我烧了!”
“烧了?!”顾东然神情一凛,“那还有别的吗?信物也行,总之能把顾家人钉死就行!”
周荣颓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对顾家也算是信任,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把叶家的事翻出来,所以所有与顾家往来的书信他一封没留,如今倒是生生地把自己给逼近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