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然言出必行,几天后,就把周荣这个人的底细呈报给了皇帝。
“周荣此人出生于山西境内的一个小世家,父亲早逝,家道中落,族中又没有什么人,所以一直跟随母亲生活在外祖家。”顾东然清冽的声音回**在御书房内,跟香炉口氤氲上升的烟混淆在一起,有种奇异的诡谲感。
“他幼年时倒有几分习武的天分,他外祖父就给他找了几个武师父教导他。十五那年,他进了山西大营内,从一名无名小卒开始做起,如今已是正四品的昭德将军了。”
这乍一听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皇帝知道,周荣此人绝对没这么简单,“还有呢?他身上可曾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顾东然微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道:“不同寻常的事倒是没有,只是周荣的母亲顾氏,出身于南平顾家!”
“南平顾家?!”皇帝一听见这个家族,连身子都忍不住坐直了,“哪个南平顾家?!被先帝驱逐出朝堂的那个?!”
“皇上英明,正是那个南平顾家。”顾东然道:“周荣的母亲顾氏出自南平顾家的旁支,这支人口凋零,不太受顾家本家的重视,一直处于边缘地带。但是奇怪的是,十几年前,也就是叶家出事的前夕,顾家本家突然就跟周荣取得了联系,还对周荣的外祖家大献殷勤。”
“依卑职看,他们跟叶广昆的事情,应该是有脱不开的关系的。”
这话不用顾东然说,皇帝自己就能猜到了。
当初顾驸马帮着齐王造反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当时若不是先帝警觉,提前布置好了人手,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埋伏在了宫殿外,那天晚上,谁输谁赢,还真是未可知!
只是当时先帝布置得仓促,各处出口没有把持好,这才让齐王和齐王世子逃出生天,至今不知所踪!
先帝当初派了大量的人手出去摸派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找到齐王等人的下落。有人说,他们从山西取道,越过大齐边境,逃之夭夭了。
可是,倘若他们并没有离开大齐呢?倘若他们就在山西境内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窝着呢?
皇帝想到这里,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了。顾东然见状,本想再添一把火,却不承想外头传来了小太监的通传声,“回禀皇上,钦天监正使孟大人求见。”
皇帝心下一动,顿时就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赶紧说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退下后,孟玄龄后脚就跟了上来,“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来找朕,什么事?”
孟玄龄也不墨迹,张口就把自己的来意同皇帝说了,“回陛下,臣夜观天象,发现荧惑如今正往心宿的方向而去,天相隐隐地呈现出‘荧惑守心’之兆,是为大大的不详啊!”
皇帝听完,眼皮不由得跳了几下,脸色黑得快要滴出水来,“荧惑守心?!可有法子解?!”
孟玄龄一脸的凝重,道:“天象这种东西,变幻莫测,非人为可变。但是臣卜算了一番,发现华北地界的星象不稳,似乎有蒙蔽圣听之嫌。”
“还请皇上仔细回想一下,看看近来是否有发生在华北地界的惨案冤案?若是有的话,还是要尽早查清为好。”
一旁的顾东然听了这话,立马就知道了,这孟玄龄哪是在说星象?分明是奉了谢云祁的命,来糊弄皇帝的!
可是坐在上首的皇帝不知道,他神情紧张地问道:“只要解决了惨案冤案,就能改变荧惑守心的天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