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谢长卿这么一大串话，说不震惊是假的。

若是以往碰到了这种事，谢长卿哪里会来跟自己说这么多？

他恨不得自己能忘了有他这么个人，或者就是做些愚蠢的事情来遮掩过去，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这里来陈情过？

先不说他的话是真是假，单说这个态度，就让皇帝消了不少气。

他语气和缓了些，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与朕是父子，动不动就跪，成什么样子？”

谢长卿听着皇帝这话不像是客套，斟酌了一下，也就顺势站起来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了，原本朕也没有疑心你，你皇姐同姬武的事怕是意外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多说也无益，就按朕说的那样去做吧。”

谢长卿拱手回道：“是。”

顿了顿，皇帝又道：“既然你进宫了，那就去看看你母妃和皇姐吧，她们这几日心里也不好受，你去宽慰宽慰她们。”

“是，儿臣告退。”

谢长卿说着，就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道：“江德海，朕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些皇子了。”

“皇上说的什么话？”江德海奉上一盏热茶，宽慰皇帝道：“这些可都是您的孩子，俗话说的话，‘知子莫若父’。若是连您都看不清他们的话，那还有谁能看得清呢？”

皇帝摇了摇头，叹道：“若是放在以前，老三才不会来找朕陈情。虽然他态度很好，但是朕总是觉得，他背后可能有高人在给他出招。”

“可是他外祖一家都被朕流放了，当初他身边的人也都被斩首了，那你说，他哪里来的谋士？”

江德海干笑一声，道：“许是三皇子自己想的主意呢？他被关在三皇子府里那么久，许是有了长进。”

“但愿如此吧。”说到这里，皇帝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如果老三说的是真的，宜成和姬武撞到一块儿去这件事真不是他做的，那是谁做的？”

“难不成……是老四？”

皇帝这话，江德海可不敢接，他站在一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半句话都不敢说。

他不说话，皇帝也不在意，他手指轻敲着椅子的把手，喃喃自语道：“上次老三蹦跶着要把明韫嫁给姬武，老四会不会是看在他未婚妻的份儿上，才把宜成给算计了？”

“可是不应该啊，老四对他那未婚妻有这么爱护吗？还是说……老三在撒谎？他那番话，就是为了来消除朕的疑心？”

皇帝越想越觉得头疼，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拿捏不住这些皇子了，第一次生出了有心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