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确实是想为周雅纭顶罪。

今晚这种形势已经注定了她没有活路，可她还想在临死前再护一护周雅纭，若是能让她清清白白地嫁进三皇子府那便是最好不过的。

她看着周穆清指责她的样子，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林冉仪。

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满脸不屑，一样的义正词严。

“你这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林冉仪！”裴月喃喃道：“当年她也是这样的，自打见了我第一面，她就把‘厌恶’这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那次我同周冠廷在一块儿的时候，好像是被她发现了。她竟然开始在暗地里查我和周冠廷的关系，还偷偷摸摸地查到了薇薇的身上！”

“这我怎么能忍？！”

“我自然是要杀了她的！”

“所以啊，林冉仪的死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她命中注定了就是活不长的！”

周穆清没想到她阿娘竟是因为这个才遭此横祸，她一直以为她阿娘是因为挡了裴月当定国公夫人才被她害死的。

周穆清冲上前去，先给了裴月两巴掌，然后揪着她的领子把她给拎了起来，她气得眼底一片猩红，恨声道：“你自己行为不检点，你自己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丑事，我阿娘身为国公府的女主子，自然有责任追查下去！”

“可你，你一个卑鄙的、蛇蝎心肠的女人凭什么说她的不是？！”

裴月被周穆清揪得快喘不上来气，可她依旧是摆出了一幅挑衅的样子，道：“凭什么？就凭她林冉仪早早地就去见阎王了，就凭我比她多享了十年的福，就凭她最后死在我的手里！”

周穆清被她气到要发疯，她将裴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扑到她身上狠狠地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叶霁华见状赶紧将她拉了起来，搂进怀里细声地安抚道：“清儿乖！清儿不生气！你自己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的！”

周穆清被叶霁华死死地圈在了怀里，只能红着一双眼去瞪裴月，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剖了！

裴月看着她这样子，得意地说道：“你这不能奈我何的样子，像极了林冉仪第一次见我的样子！所以说，你们母女俩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包括叶霁华，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当初我不过是用了几件男人的衣裳就将你困在梧桐苑里整整十年！所以说，你就是个废物！”

虽然大家都知道当初叶霁华被关，是因为裴月的陷害。

可如今这些真相从裴月嘴里说出来，才让人有了尘埃落定之感。

“手下败将？我看你是在痴人说梦！”叶霁华喝道：“倘若冉仪是你的手下败将的话，那她怎么可能将那些能扳倒你的人证物证留了十年，而你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第一次见你，就说你不是个能过安分日子的人。但是她也说了，只要你不找麻烦，她也不会跟你过不去！”

“但你偏偏要把对自己的自怨自艾发泄在别人的身上，那就注定了你今日的下场！”

裴月现在根本就不耐烦听她们说这些，她吼道：“行了！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说那些没有用的？！”

就在这时，外头闯进来了一个人，她跑到裴月身边把人抱住，吼道：“你们想对我阿娘做什么？！”

周雅纭根本就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发现裴月迟迟未归，然后着人去找，却发现前厅这里灯火通明，这才推断出来裴月可能是出事了。

她急匆匆地跑来，刚进前厅便看见裴月瘫倒坐在地上，她也不敢耽搁，赶紧把人护在怀里，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周穆清等人。

周穆清见周雅纭进来了，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她挣开叶霁华的怀抱，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二姐姐，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你阿娘会在这里吧？”

周雅纭瞧着周穆清这样子，一下子就想起开棺验尸那日，周穆清最后在她耳边低语，让她日夜祈祷三皇子能永远地护着她的场景。

那时的周穆清也是这样的，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睛里蕴含着滔天的恨意和尽在掌握的自信，整个人犹如阴间里爬上来的恶鬼，要将她拖到无边的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