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合的竹是由苏恋来应对。
苏恋此人,白芍药知道。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儿子。自幼聪慧,三岁写诗,五岁行文,是一时名声大噪的神童。可后来渐渐沉寂了。至于原因……没多少人知道。有些人说小时了了,大时尔尔。但白芍药因为一些原因很清楚,苏恋依然是天才,长大后的他的才华天资远非小时候可以相提并论的。只是因为他母亲的逝世而性情大变,为人变得低调沉默,几乎不与人来往。
没有寒暄,苏恋一上台来,就吟诵,“数茎幽玉色,晚夕翠烟分。声破寒窗梦,根穿绿藓纹。渐笼当槛日,欲得八帘云。不是山阴客,何人爱此君。”然后,看着白芍药。
白芍药默,有沉默寡言到如此地步么?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请。”苏恋吐了一个字,白芍药很不想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不是摆明让她先说么?然后看看自己的答案是否比得过她。如果比不过,连说的必要都没了。
真该说他是寡言懒惰,还是沉默精明呢?
“在下最为欣赏竹的,是它的坚贞。虽然,竹依阶低吟,挺拔劲节,清翠欲滴,婆娑可爱,既有梅凌寒傲雪的铁骨,又有兰翠色长存的高洁,并以它那‘劲节’、‘虚空’、‘萧疏’的个性,秀出它自己的君子之风。它的虚空,代表谦逊的胸怀,它的萧疏,代表诗人超群脱俗。有古人曰:何可一日无此君!又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但是……竹一生仅开一次花,然后死亡。这种坚贞,谁能及?谁能比?”
“……”苏恋默然,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芍药。良久后,他道:“你的答案,很天真。天真到让我想起一个人。她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很美好,却很蠢。”
白芍药:“……”这个人,不会是她吧?可她不记得自己有苏恋见过,她只是知道这个人而已。
“我输了。”说完,苏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不过才三局,白芍药就有些累了,这种类似于辩合(就是两个观点相左或者两人的见解不一时,两方或者两人之间举行辩论,最后的胜方就会名声大振,而观点就像现代的学术论点就)的对答方式,让她有些纠结。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这是第四回合关于菊的诗歌,对手是王将军的公子王朝阳。这个将军府的异类,如果生在书香世家,一定会比现在文才好。毕竟,有一个限制自己发展的家庭,再聪明也有些无济于事。
“阶兰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
“公子好文才。”白芍药垂眸夸赞。
“哪里,花公子不愧是名冠南方之人。单单是头一句,在下就比不上。惭愧惭愧。”
“公子客气。”
晚秋时节,斜阳下,矮篱畔,一丛黄菊傲然开放,不畏严霜,不辞寂寞,无论出处进退,都显示出可贵的品质。
就白芍药所理解的理解中的**,只是……呃,她不喜欢这花。所以就自己的评价,她根本没想过。但是就前世所知的而言,在儒道两种人格精神一直影响着士大夫、文人,多怀有一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说白了,就是没能力的时候就各扫门前雪,有能力的时候,就发挥发挥爱国精神。总之,虽然有种吃饱了才能撑着的嫌疑,却也是最为现实实际的。自从陶渊明咏菊后,它更是作为士人双重人格的象征而出现。那种中和恬淡的疏散气质,与诗人经历了苦闷彷徨之后而获得的精神上的安详宁静相契合。故而,咏菊赏菊俨然成为君子自得自乐、儒道双修的精神象证。
……
四君子四局,最终评定是,白芍药两拜两胜。意料之中,败在梅、兰之上。尤其是一个评审在给的兰的评审上的那个大大的零,就让她再度深刻的体会到,自己刚才那一番说辞,犯了多深的众怒。
梅兰竹菊四君子后,又是四艺。所谓四艺,指着的四项技艺。:弹琴、弈棋、书法、绘画。这些几乎是才子闺秀必学的技艺,对于白芍药这个现代人而言,真的有些困难。但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擅长吧?不然他这个名冠南方的惊艳绝伦的才子,不就是徒有虚名之辈么?虽然她不介意,但不代表别人不介意。
琴棋书画,本指琴瑟、围棋、书法、绘画色彩四种古代艺术性文物或技艺,又称雅人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