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学的骚话,竟然都不骂我。”
孟桑把用过的碘酒棉签扔进垃圾桶。
她起身,看路子望还坐着,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好了,伤口都处理好了,该去哪儿去哪吧,我不送你了。”
“开什么玩笑?”路子望指着门口:“你这公寓这么大地方,特喵的不容你亲哥歇一晚上?”
“我这儿没男人换洗衣服。”
“谅你也不敢有。”路子望瞪了她一眼:“我可以叫个闪送。”
“我现在身份特殊,不方便留男人住。”
“又不是那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不至于。”路子望赖皮。
“我就想一个人待着。”孟桑深呼吸。
“这样才对啊。”路子望神态软下来,起身拍了拍孟桑的后脑勺:“以后记得对哥哥说实话,别什么都一个人憋着。你从小就这样,可是对着家人,至少也坦诚些啊。”
孟桑鼻头酸酸的。
她赶紧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一边去推他:“我不想哭的,你别激我,快走吧。”
“走了啊。”路子望到了玄关,走前再跟她比了个手势:“有事儿打我电话。”
“哥哥永远是你的铠甲。”
孟桑没应,看着路子望阖上门后,慢吞吞地走到房间里。
她靠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将膝盖抱紧。
今天若不是有路子望的话,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从八岁那年以来就是这样,每每她有什么难以作出决定的事儿,或者身处左右摇摆不定的困顿局面,路子望真的就像一副铠甲一样,有他在,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难。
可明明知道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孟桑却感觉脸上湿湿的。
她抬手摸了一把脸,居然真的有水渍。
但,不是透明的。
因为没有开灯,她伸出手,借着荧白色的月光一照。
血红血红的颜色,顺着细长的指尖往下慢慢地淌。
——原来是憋哭憋得直接流鼻血了。
而第二天的那一场拍摄,刚好有个情绪爆发的戏。
休息室里,孟桑喝完了一整瓶矿泉水,在唐宁的“逼迫”下把刚刚流完的眼泪给补了回来。
无意间抬头,撞见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
看样子三十岁出头,背头,气质成熟稳重,脸孔极有棱角,看着有些城府。
孟桑不认得他,但看周围人卑躬屈膝的样子,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大?”唐宁站起来,“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松,看起来跟这位“老大”关系很好。
孟桑也跟着站了起来。
“来认个人。”男人走到孟桑跟前,停步。
“我叫陆忱,”男人伸出手,“孟桑是吗?”
“是。”孟桑应了,浅浅握了一下手。
“不用紧张,我就路过,”陆忱弯起嘴角,语气不咸不淡:“继续加油。”
没等孟桑反应过来,陆忱对唐宁说了一句“跟我来一下”,而后转身便走。
留下一头雾水的孟桑愣在原地。
她随手揪了一个工作人员:“请问,刚刚那个人是谁呀?”
“啊?你不认识他?”工作人员很惊讶:“那是我们公司的老大,陆忱,陆总啊!”
“还真不认识……”孟桑有些尴尬:“之前好像也没人和我提过。”
工作人员一拍脑门儿:“哦,说到这我想起来了,因为老大前段时间出去国外了,一直不在公司,最近回来也没怎么管艺人的事儿,所以才没见着吧?我也就是个小喽啰,对老大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我跟你说,真不是所有艺人都能在片场偶遇老大的,我们老大那么帅,刚刚主动跟你握了个手,足以见得对桑桑你很重视了!”
“也没那么夸张吧。”
“真的有!我在剧组工作那么久了,就没见到老大主动去搭理哪个新人!”工作人员摸摸下巴:“也可能是因为桑桑你太好看了,毕竟之前是一张糊图就出圈的人啊,自带话题度,还有CP……”
眼看着这位工作人员要开始巴拉巴拉讲个不停,孟桑太阳穴突突地跳,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先行一步溜了。
另一边,陆忱对唐宁说:“我看了她刚刚的那场戏。孟桑这个人很有前途,可以多分一些资源给她,我拭目以待。”
“我也觉得她前途无量,”唐宁弯唇,“我眼光是不是很独到?在一堆群演里挑出来的。而且她那是第一次见到剧组,被朋友阴差阳错给拉去充数的。”
“是荆昭也在的那部?”
唐宁点头:“对,老大好记性啊。”
陆忱摘下眼镜,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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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工作日,店里人不多。
张立的风湿又犯了,于是早早关店,准备休息一下。
最近黄毛复习很勤奋,店里都来得少了,经常在家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学习。
不得不说,黄毛在店里的帮忙效率还是有一手的,换了别人,张立最近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把店门口的木牌翻转成“暂停营业”的那一面,低头开始收拾店里面的残羹剩饭,没过多久,就又有人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