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后车厢的车挡板上升,林渡月问道:“你知道了多少?”
男人修长的手搭在一边的门把手上面,随着林渡月开口细长而白皙的手指不安地敲动,似乎彰显了他内心的惶惶。
林渡月倒是没有看出来,女人自顾自盯着自己的脚尖,尽量将视线挪开避免进一步的对视唤起以前的回忆。
“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是我不喜欢我自己的事情传到你的耳朵里,是别人告诉你的。”
林渡月深吸一口转过头来,告诉淮思道:“我应该早一点和你说的,后来我做过检查医生告诉我,我没有机会再生育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女人揭下了头纱,转过头来看着淮思,她的眼神今非昔比,和淮思之间就好像有一层淡淡的膜。
明明相爱,也时过境迁,今非昔比。
淮思听了她的话偏过头,正好与女人四目相对,他喉头滚过了许多话,有许多话明明能够说出来,但现在说,又显得太苍白。
男人薄唇抿紧,低声道:“...对不起。”
他明明有很多话要对林渡月说,现在却除了对不起之外说不了更多的话。
林渡月听到这一句对不起的时候一愣,她的眼眶里缓缓流出一滴眼泪,很快消失在衣领口处。女人强忍住痛苦笑了笑,对淮思道:“没关系的,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怪你。”
“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也是我没有后来去看医生,仔细想想我一直只这种人,遇到事情想的最快的一件事就是逃避。”
“年轻的时候逃避,所以死了最好的朋友,后来也逃避,所以梁柏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再后来和你在一起,我也只会逃避。”
“其实在上车的时候,我也想,要不要走,这样就可以逃避?”
淮思这下终于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恐慌环绕着他,林渡月说话时候的语气太不对劲,就好像是要放弃什么一样。
她还能放弃什么?
不过是放弃淮思罢了。
林渡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构成阴翳,女人淡声道:“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淮思,我当初走出小镇的时候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淮思哽咽道:“...你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林渡月笑了起来,“我以前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样子的生活,但是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我没有办法恋爱,结婚,生子。反而这个时候能做我自己了。”
能做自己。
就代表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林渡月问淮思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呢?”
淮思一时间被她反问得哽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只要林渡月有怨气,他会道歉,要是林渡月恨他,他能去任由她出气。
但是林渡月就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一样和他聊自己经历了这些人生的感悟,他好像又退回很远很远的淮先生,曾经教过林渡月,曾经帮过林渡月,曾经伤害过她,也曾经爱过她...
他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