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月坐在医院急诊的等候室。

温顾新拿了她的钱包和身份证，去帮她跑前跑后，挂了号，又问医生什么时候才轮到她。他全然忘记自己也算个小明星这件事，只顾着突然反常的林渡月。少年心细，甜言甜语从护士那里借来了冬天的热水袋，洗干净了冲上热水放到林渡月怀里。

她被热的吓了一跳，抬起头看温顾新，眼眶里面忽而掉下来一滴泪。温顾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太烫了吗？”

林渡月自己抬起手将眼泪擦了，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想到上一回也是这样，她自己像个窝囊废一样看到梁柏出了轨就躲起来，然后要身边的朋友去帮她，是陈明敏去砸了场子，是陈明敏来安慰她。

她自己呢？

是个懦夫，甚至不敢和梁柏当面对峙，要到很久之后，梁柏的拳头都锤到脸上了，才能鼓起来勇气反抗他。

但是现在看呢？

她以为她好了，不会再怕了，结果淮思出了事情，她也不敢去看，不敢去面对。只要不看到，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但也发生了。

林渡月是三岁小儿，怀抱着黄金穿过闹市，能守住的除了自己还有什么？金子吗？金子就算这次守住了，那下次还能够守住吗？

更何况在淮思身边的这些人，可是一个都没有准备告诉她这件事的打算啊。这次别人要她故意看见，下次没有人告诉她之后，会发生什么？

“0102号患者林渡月。”

林渡月的胡乱猜测不得不终结，她在温顾新的带领进了就诊时，医生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也是恍惚的，眼睛顺着墙角看到桌子跟前的压舌板。

温顾新倒是很认真的回医生的话，头晕，颤抖，打寒战，还呕吐。

医生问道：“外部没有受什么伤吗？或者是空调吹得太多，头痛？”

最后医生给她开了个脑部核磁共振，但是因为看她是女同志，怕有遗漏，又叫她去做个HCG。温顾新不懂这个是什么，于是专门还问了医生一句，“这是什么？”

旁边的管培医生解释道：“就是测孕，因为你们患者不是有无原因的呕吐吗？比较要做核磁共振，所以要查一下——”

他看了一眼少年，又看林渡月，问道：“你们是——”

“她是我姐姐。”少年咬着牙，心里感觉好像是上升的泡泡一下子被戳碎了似的，不太高兴起来。林渡月在听到管培医生的话时脸色更白了。

她被温顾新继续扶着出门，要去抽血的时候却一缩。

女人想起来蒋安津的两个孩子，很可爱，蒋安津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柔的，男人轻声道：“无论怎么样，现在有了孩子，我和淮一可都很满足。”

言下之意，若是结合了许多能说不能说的背景，就好像蒋安津用两个孩子绑住了淮一可一样。林渡月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她现在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

要去找陈明敏的话，还要她担心。但是要把这生命之中的石子就这样强行吃下去，生了孩子，也像是蒋安津那样，用两个孩子和爱人在一起吗？

林渡月道：“我觉得我好多了，我们回去吧——”

温顾新哄道：“没事的，就抽一下血，抽完就好了，不管姐姐想不想要，咱们现在首先还得知道是不是存在，对不对？”

他的话像是已经想过了。

林渡月被他按在抽血的地方，抽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