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属于淮家的私人医院环境很好，也许是从老城区房屋改造之后的建筑，后面有一整个法式的花园，闲庭漫步，看着绣球花如浓雾般堆叠在一起，有时候便不会想起来自己是个病人。

每天下午，护士都会扶着林渡月出门散步，她坐在树下的庇荫处，有凉爽的风夹在她两肩之间缓缓吹动。

陈明敏给她打电话，“在干嘛呢，和我一起出来吃饭。”

林渡月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在工作呢，你最近没有遇到新喜欢的人吗？”

陈明敏在电话那头不满道：“别说了，池归山那个王八——”

下半个音被吃掉了，电话那头黏黏糊糊的要吵架，林渡月就安静地听，等了几分钟后换了池归山来接电话，说了句“不关你事”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滴滴了几声，林渡月放下电话看着黑色的屏幕。

其实这几天也只有陈明敏给她打电话，而造成林渡月入院事情的林母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林渡月平静地收起手机。

林荫吹拂，沙沙作响，淮思从花园小路那头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林渡月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感觉自己要好起来了。”

说完了这一句，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气氛微妙。

淮思也看向林渡月视线方向的绣球花，“他们想要你写谅解书，我直接回绝了，可以吗？”

林渡月直接道：“他能判多久？”

淮思略显诧异地看她，林渡月朝他转向，看着男人的眼说话，“淮先生不会以为我要和您求情，让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我不是没有见过。”

那时候，在桥都的时候，所谓的上流社会里当属靳家和厉家最为掐尖，淮家辐射西南，与这里并不相融。但是因为淮家人嫁到了靳家，他会来这里赴宴。

淮思亲眼见到厉家的小少爷厉和欺负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后来他和那女孩说要帮她一把，那女孩反倒来哀求，不要对厉和做什么。

“我情愿的，他也只是气急了才会动手打人...”

这些话到现在淮思还能记起来，因为觉得荒唐又不能理解，于是印象颇深。

林渡月道：“确实有那种人，也许她们是真的这样以为，施暴的时候男人只是鬼迷心窍，亦或者还有其他理由，怕被报复，怕自己铁石心肠，会被别人觉得为什么要对以前的爱人这样。”

她们怕很多事情。

林母被虐待施暴之后，林渡月问她，你怎么不和我走？

“你怎么不盼我点好？”

林母就哭，一味的哭，哭到说不出来话，有时候也会扬起声抬手要打林渡月。但是这些动作，这些声音都不会被林民和知道。

再后来林渡月了解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她当时暗下决心，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对方，他施暴了，不应该用任何爱为这场施暴装饰，掩盖丑陋的本质。”

淮思挑眉，“我明白应该做什么了，你放心。”

林渡月长睫颤动，刚才的铿锵发言又绵软下去，她尴尬道：“要您为我的事情操心，我怎么想都觉得过意不去，还有两天我就要出院了。”

“到时候我会立马去公司做辞职交接，然后回家收拾行李，如果您有空的话，我可以立刻着手关于出国的一应东西，好协助您完成这项工作。”

“工作。”

淮思重复这两个字，“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适合去那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