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老大夫和许砚浓同时陷入了沉默。
今早,慕容尧这么说的时候想,许砚浓还以为他只是有感而发,胡乱说说而已。
没想到,那句话,竟然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许砚浓红着眼眶抬头看他。
高大挺拔如青竹玉树的男人,此时却眉头紧皱,染了绯色的眸中,满是纠结与不舍。
原来他也是不舍的,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传承和延续。
可为了她,为了不让她难受痛苦,他宁可不要这个孩子。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诚挚的对许砚浓道:“您有一位好先生。”
做大夫一辈子了,几十年里,他见过了无数个只要保孩子,反而忽视了自己太太死活的大男人。
像慕容尧这般,一丁点不愿自己太太遭罪的男人,当真是凤毛麟角。
慕容尧不稀罕别人给他戴高帽,他要的只是许砚浓完好无恙:“您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老大夫笑道:“您方才所说的,其实是孕吐,是再正常不过的孕期反应,通常呢,孕吐一般不会超过三个月。”
他话音还未落下,许砚浓便急着说道:“只是三个月,我能忍的。”
老大夫也点点头道:“如果不想让她这么难受,可以将饮食尽量做的清淡些,多吃些蔬菜瓜果,等到孕中期和后期,再加些营养的食物补补。”
慕容尧死心眼儿的追问:“清淡饮食,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会稍稍减少孕吐的次数。”
方才展开的眉头又死死的拧了起来,他的意思是,砚浓还会那么难受,只是频率会稍稍降低。
许砚浓满含祈求的目光,映在慕容尧眼中,让他顿时就狠不下心来让那大夫再开堕胎药。
她这么期待他们的孩子,若是他非要逼着她打掉,那么未来的几十年,她会对他心存芥蒂吧?
慕容尧忍了又忍,终于放弃了让许砚浓打胎的想法,“那有没有什么可以缓解孕吐的药物?”
“是药三分毒,尽量还是不要服用药物。”老大夫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怀孕生子,本就不是什么易事,哪里会一点罪都不受?
他若不是看在慕容尧是军人的份儿上,怕是早就翻脸轰人了。
慕容尧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眼瞅着就要翻脸,许砚浓慌忙拉他走人。
“慕容尧,医者父母心,没有一个大夫不是为病患好的,你为什么那么疾言厉色的和人家说话?”
慕容尧哼道:“医者父母心?我就不信,若是他的孩子也受这么大的罪,他还会这么平静。”
许砚浓本想好言相劝,好好的安抚安抚慕容尧。
可街道上小摊贩们贩卖的各色吃食,甜腻腻的气味儿无孔不入的钻进许砚浓鼻子里,让她再也不能分心去想别的。
只紧紧的揪着慕容尧的衣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想要尽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