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严寒,树下的慕容景衣衫单薄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缩着肩,双臂紧紧的抱着两条瘦骨伶仃的腿,跟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一字一句的哼着。
糯米独有的香气混着糖的甜腻飘进鼻子里时,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却先一步被食物引诱,唱起了空城计。
转头去瞧,一只白白嫩嫩的的小手捏着一块儿糖糕递到了他眼前:“吃吗?”
慕容景抬头去看,那递给他糖糕的人,也生的粉白好看,比他短暂人生中见过的所有小姑娘都好看。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掉在了地上,丢掉怪可惜的。你吃是不吃?”
她话音落下,慕容景的肚子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肠鸣,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许砚浓眼瞅着慕容景就要伸手接过那块糖糕,远处却传来了一道妇人的喊声:“阿冬,你做什么又躲懒呢?!”
被唤作‘阿冬’的慕容景一哆嗦,伸出去的手也缩回来了。
许砚浓也被她喊声吓了一跳,手里的糖糕猛然见被她攥回了手心里,黏黏腻腻的一团,全都糊在了她手心。
她方才是在做什么?!
想要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来侮辱一个孩子?
可这孩子如今还是‘阿冬’,并不是那个在烟雨朦胧夜里,负了他的慕容景。
“啊,你手脏了!”‘阿冬’急慌慌的想要给她找个东西擦手,可找来找去,他身上都没有什么擦手的东西。
许砚浓咬咬牙,“你等着。”
她扭头走进了人群中,再过来时,手里拎了一大袋子油纸包着的零嘴,一股脑的都塞进了‘阿冬’的怀里,并冷冰冰的砸给他两个字:“赔礼。”
等‘阿冬’反应过来,想要将这一大包零嘴还给她时,却被自己老娘给拽住了。
“你做什么去?!”
‘阿冬’指了指人群,“这是刚才一个小小姐给我的,我要赶紧去还给她,晚了就——”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娘就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的训斥他说:“你是吃饱了撑的吗?!你不吃就给老娘我,老娘我还饿着呢!”
手里尚带着一丝余温的袋子被抢走,‘阿冬’怀里顿时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人生重要的宝贝似的,猛地追上自己的母亲,一把抢走那个袋子跑远了。
将警卫手上的绳子换回到自己的手腕上,慕容尧好奇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许砚浓深吸一口气,郁猝的说道:“犯蠢去了。”
拽着一个还没长成的孩子犯浑,她可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慕容尧嘻嘻一笑:“你也终于说一回自己蠢了,您平日里可净围观我犯蠢了。”
他笑,许砚浓也跟着笑:“我这蠢说不得还是你传染的呢!”
慕容尧气哼哼的咬断了一根红薯干,是他传染的还不离他远着些,与他捆在一起做什么?
一场庙会从晌午逛到了日落,夕阳的余晖将将消逝,严寒便无孔不入的从每一个角落钻出来,冻得人恨不得守在火炉边不挪窝。
慕容尧火力旺,精力也旺,吃了一大袋子的零嘴,肚子也不饿,身上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