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烟上前一步，拦着柳国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柳国公今日不是不信我，更不是觉得我危言耸听，只是柳国公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你放不下这荣华富贵，你觉得女儿死了就死了，比起你世代的荣华富贵，都算不得什么！”

君御烟的话，字字带针，锋芒无比，一字一句的话，逼的柳国公浑身发抖，连连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君御烟。

“你胡说，我怎么就舍不得这荣华富贵，我怎么就不顾女儿的性命了？！”柳国公红了眼睛，“那好歹是我的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柳如意死的时候，他料理后事，人前装的若无其事，人后也是心痛的不行，他曾怀疑过，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皇后有什么理由去杀心意。

那孩子不过是骄纵了些，没什么坏心思和恶意的。

“柳国公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你知道柳心意是怎么死的吗？她与大皇子在一起，被皇后亲眼撞见了，皇后容不得柳心意，便将她做了，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是你可以去找大皇子求证，如今大皇子受挫，便是因为这个。”君御烟轻声说着。

如今卫离成了这个样子，卫离心中最恨的就是皇后，在他看来，他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她不怕柳国公去问卫离，而卫离，也不会瞒着柳国公的。

柳国公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君御烟，良久，没有多余的话，柳国公起身离开了。

君御烟知道，他去找卫离了，他可以理解柳国公，毕竟这事儿牵扯皇后，不论如何，他都该去求证一下。

柳国公从府里出来，命人备了马车，一路往卫离的府里而去，连通报都来不及，直接闯了进去。

卫离坐在上首，正看着花厅正中央女子曼妙的舞姿，乐声四起，卫离看见柳国公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臣见过大皇子！”柳国公对着卫离行礼。

卫离摆了摆手，一干舞女便退了下去，卫离这才起身，腿微微有些跛，虽不明显，却也能看的出。

这是那日冬猎时被疯虎咬伤，捡了条命回来的，如今更是放纵自己，皇后似乎也懒得再管他，一个不能争权的儿子，在皇后看来，就是废物一个了。

“柳国公免礼。”卫离眯了眯眼，“柳国公今日来，所谓何事？”

对于柳国公，他是不喜的，因着柳心意的缘故，如今柳国公倒是成了母后的心腹，地位水涨船高了。

“臣有话要同大皇子说。”柳国公看了一眼卫离身边的小言子，君御烟的话，他还是要找卫离问清楚的。

卫离不悦的蹙了蹙眉：“柳国公说吧，小言子是本皇子的心腹，没什么不能听的。”

他这么多年了，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小言子了，想来也真是可笑，他堂堂大皇子，在所有人都一个个离他而去的时候，能守着他的，只有小言子。

柳国公点了点头，不再避讳什么，目光变得锐利很多：“大皇子，今日广昌郡主来找过臣，同臣说，柳心意不是溺水而亡的，这事儿大皇子知情么？”

卫离闻言，先是一顿，旋即笑了起来：“不是溺水死的？那是怎么死的？”

柳国公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女儿死的不简单，到现在，才纠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死的，这做父亲的，未免也太失败了。

当初柳心意被抬回去的时候，他是希望柳国公发现什么，然后闹到皇后那里，闹到皇上那里，给柳心意一个公道。

可是没有，柳国公得了封赏，日子过的是风生水起的，荣华富贵总能迷了人眼。

柳国公闻言，不由一顿，目光也沉了很多：“广昌郡主果然是骗我的。”还敢让她来大皇子这里求证，不是找死么？真不知道这个广昌郡主是怎么想的，居然和皇后作对。

“骗你的？她骗你做什么？和皇后作对，她有什么好处？”卫离忽然的目光凌冽了许多，几步走到柳国公面前，对着柳国公道，“柳心意确实是溺死的，不过不是自己掉进湖里溺死的，而是母后命人把她按在水里，活活淹死的，当着我的面儿，她就那么死了。”

这些话，埋在心里，一如哽在喉咙的刺一样，咽不下，吐不出，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多少次梦里，他都梦见柳心意哀怨的看着。

不停的同他说，她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不救她，他怕，怕的直发抖，却也悔恨的不行，如果那日他不怂的话，兴许柳心意就不会死的。

柳国公整个人后退几步，就这么直直的和卫离对视着，他是不愿意相信君御烟的话的，可是如今听了卫离这么说，才知道君御烟说的是真的。

大皇子毕竟是皇后的儿子，有谁会去污蔑自己的母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