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桀再没发过消息给她，像是像人间蒸发似的，她偶尔会想到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忙自己的事。

“小朱啊！”那个脊髓损伤病人的老婆叶阿姨在治疗床的床尾一边看她做治疗一边和她闲聊。

“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找男朋友？”

她进医院半年多，这样的问话听过五六次。每次她都是淡淡笑着拒绝。

这次她刚打算开口，就被阿姨打断了话头。

“我看你每次下班都孤零零一个人，肯定没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

话还没说完，一声尖叫声响起：“医生！！救命！”

朱玥循声看去，同事刚刚治疗的中年男病人在治疗**抽搐着，手脚乱动，微睁的眼眸里眼白上翻，她赶紧大喊身边还呆愣着的人：“快去叫管床医生来！”

大步冲进隔壁的言语治疗室内，将治疗用的鸭舌板取出来，撕开包装，抵在病人的唇舌之间，将他的头往一侧偏，防止因呛咳而窒息。

不到五分钟，三四个医生护士便都到了，医生查看他的状况，护士给他注射药品。

不多时，病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治疗室内的医生病人都松了一口气。

朱玥回到椅子上继续之前的治疗。

“大夫，大夫，他怎么没呼吸了？”

她徒然一惊，男医生已经爬上了床开始给他做心脏复苏。

“1001、1002、阮浩**，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除颤仪也推了过来。

可**的病人动静越来越弱，直到身体完全软下来。

经过两小时抢救，病人宣告死亡。空旷的治疗室大厅里响起一声尖锐的悲鸣。

那是朱玥第一次面对死亡，结束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毫无生气的尸体。

病人像是睡着一般，神色带着一丝解脱。

她顿时想起关于这个病人的一切，他抱怨儿子不听他的话，选了毫无前途的专业，和老婆每天拌嘴，嫌弃她做的饭太清淡。可每次下班时碰到外出散步回来的他又分外高兴，像是又挣扎过一天，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明天了，他那还在上班的儿子还不知道这个噩耗，要是他知道自己和父亲见的最后一面不欢而散，脸上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会成为一生之痛？

“别想太多。”

不知何时，林予现在她身边。像是已经习惯似的，看着护工把遗体抬到担架上运回病房里。

“在医院里，生老病死是常态。”

他静静地吐出这句话。

朱玥没回话，转身回了休息室。她换了衣服下班，林予坐在门诊大厅的候诊椅上，见她出来又跟了过去。

“周末有个颅脑外伤的会议想不想参加，我帮你报名。”

朱玥站定，有些无奈地开口：“林老师，我想自己待会。”

林予肩膀紧了紧，他声音沙哑地说：“可是我想陪着你啊。”

话音干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精瘦老奶奶冲着她泼了一瓶子**。

“你这个杀手犯？！你杀了我儿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连林予都没反应过来，朱玥被浇了一头的水，不知名的**顺着她黏成一撂的额发滴落下来，她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老太已经被赶过来的保安制服。

林予拉过朱玥的头检查，她轻轻推开。

“只是茶水而已。”

“讲不定混了什么药。”

朱玥笑一声，“事情发生得太快，哪来得及投毒。”

“还是检查下放心。”

“唔，没事，最多也就是几口唾沫。”

她稍稍清洗了一下脸，没心思点外卖，打算去食堂对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