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齐桉闻听到跟前的声音，拿下手臂，一双眼睛有点湿润，脸上没了以往那副让人易起好感的笑容，显得有些冷峻，又因为年龄还小，多了些小孩装大人的可爱。

他想撑起身子却有些无力，落青黛坐下侧身扶背帮他撑起。

齐桉闻抬手端起她递过来的药碗，仰头一饮而下，动作干脆的落青黛有点缓不过神儿。

这真应该让落以书过来看看！白白多长那么些年龄，喝起药来墨迹的她想抽人。

落青黛随手递了颗剥开五彩镭射包装纸的水果硬糖过去。

糖还是绵绵的，没办法，自从开始给落阿曼和落以书配药治疗心脏病后，成熟稳重的落氏姐弟终于也有了弱点。

喝的药多了，落阿曼慢慢习惯还能好点，落以书是越喝越抗拒，搞得落青黛身上经常带着各处搜刮的糖果，习惯性的暴力喂药后接着喂糖。

看着那颗糖，齐桉闻愣了一下，伸手将糖取来，送入口中，不由嘬了下嘴，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情绪肉眼可见地又好了起来。

落青黛坐在一边心里偷笑，果然还是个孩子，随即又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

齐桉闻用舌头抵了下糖，送到嘴巴一边，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

“只是晚上做饭时伤春悲秋了下而已。”

他微侧了下头，从下往上瞄了一眼落青黛又迅速转开眼，含糊说道：

“最近我老恍惚，总是感觉像在做梦。”

“梦里我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地方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却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像是仙女的姐姐。”

齐桉闻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头转向窗外，一双红得要烧起来的耳朵却正正好漏出来。

他继续说道：“梦里的我当然也没有再受冻、挨饿、被打被抢，有人关心我，我也有了可以关心的人，似乎一下子，我的生活翻天覆地变了样。”

“但是，”

他的手虚抓了几下，看起来有些激动。

“青姐，这太不真实了。”

齐桉闻克制不住，倏地转身抓住她的袖子。

“青姐，我害怕。”

男孩低下头，有些颤抖。

“我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突然有一天，我的梦醒了，这一切都不存在，都是空的。我还是在那个贩子窝里，拼命想往外逃，而我的世界也根本没有一个叫落青黛的姐姐，周绵绵、周林、落阿曼、落以书，一个都没有。而我，还是一个人。”

“青姐，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齐桉闻抬起头，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似乎在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却因为身体虚弱、药劲儿上来，人开始迷迷糊糊地犯困。

落青黛的胃有点难受，心也有点疼，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齐桉闻，就像当初的周叔不知道怎么安慰被精神折磨的她。

只是不同的是当初她因为害怕危险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能自己挣扎，而齐桉闻却什么都愿意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