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田在山上锄地,见今日没人上山干活儿,心里奇怪,便扛着锄把子下山了,刚好在村口遇见小六子。
小六子贼头贼脑地说:“中田叔,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莫不是天明不好了,陈中田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家走。
家门口围着一群人,村长也在里头。
他两步跑上前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众人看见他回来,从中间让开一条路来。
村长朗声说:“中田,你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大山去镇上上学,碰见有人寻死。
救上来一看,是你家大儿媳。
具体什么事,你问问就知道了。”
陈中田放下锄头,看见黑黑瘦瘦的大儿媳,一身红衣湿漉漉的,满脸悲愤地站在人群中。
他没记错的话,这身衣服是她成亲的时候穿的。
黄山湖这一带有传言,穿红衣死去的人,都是含冤而死的。
大儿子陈天明在特殊部队,成亲当晚接到命令,就回了部队。
过了大半年,抱回一个孩子来,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老伴儿王老太不愿意养孩子,就将小孩儿和叶红樱赶到茅屋里面去了。
红樱一把屎一把尿将孩子拉扯大的。
严格说来,是陈家对不起人家红樱。
陈中田沉声道:“红樱,有什么冤屈,你说出来,村长在这儿,他会为你主持公道。”
叶红樱冷着一张脸,恨恨地说道:
“天明不在家,我替他做农活,侍奉公婆,养孩子,这些都是应该的。
自从嫁过来,我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有片刻懒怠。
可恨我那公婆王老太,为人自私刻薄,日日虐待我和小花。”
叶红樱撩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一片青紫红痕,有掐出来的,有烫出来的,新伤间着旧伤,惨不忍睹。
她指着手腕上的伤疤说道:“这是王老太嫌我做饭太咸掐的;
这是王老太说我将稀饭里的米都盛给了自己,将稀的给了她,
她把滚热的稀饭汤淋到我身上,烫出来的。
日日的细碎折磨,我都忍了。
前日,家里丢了一袋白糖,
她就诬陷我,说我在外面偷养了汉子,将糖送给他了。
她非要我去村里将那个奸夫找出来。
可怜我一个本本分分的弱女子,去哪里找个奸夫出来。”
几个妇人平日里受够了王老太的欺负,小声说:“早就知道王老太不是好人,嫁到她家当儿媳,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王老太在里屋听见妇人的闲话,大骂道:
“你们几个破落户,听见媳妇几句诬告,就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我跟你们说,这个妇人自从嫁到我们家,整日妖妖乔乔,好吃懒做。
正好今日村长也在,我就撂下话来。
只等我家天明一回来,就跟这个懒妇离婚。”
叶红樱忍无可忍,回怼道:“你说我懒,我问你,这几年来,家里的活儿都是谁干的?
一日三顿饭、两个猪崽儿的猪食,都是我做的。
一家大小的衣服,都是谁做的,谁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