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他凭著查抄陆府这一功劳,升至刑部侍郎。
半年后,不过因为佛兴寺一行,误会了雍国公夫人,推了雍国公府的小丫头,转瞬间,跪在这里听旨的人,变成了他。
这也许就是他当初下令将嫡妹尸身抛至乱葬岗,而得到的报应吧。
苦涩一笑,苏泽谦朝宝公公磕了三个头,道:“苏泽谦领旨,谢主隆恩。”
苏泽谦被革职,童氏受到惊吓又晕了过去,烦心事纷沓而来,让心情本就不好的平阳侯更是雪上加霜。
送走宝公公,平阳侯回过身,看向被苏清羽搀扶著的苏泽谦,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
偏听偏言,固执己见,赏罚不分……
这就是皇帝对苏泽谦的评价,可想而知,皇帝在得知佛兴寺之事时,对苏泽谦,对他们侯府又有多失望。
没想到他尽心尽力培养的接班人,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此种模样。
他心中莫名堵著一股郁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闭了闭眼睛,平阳侯挥了挥手,道:
“散了,都各自回屋罢。”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只能日后再找机会,为苏泽谦再讨个复用的机会了。
幽篁院,童氏还在昏睡着,苍白的脸色令她看上去更加虚弱了几分。此时她的呼吸也极为微弱,像是下一秒便会断气一般。
苏清羽手指搭在童氏手腕上,为童氏诊脉。
平阳侯就站在她身侧,见她皱起眉,问道:“如何?你娘她可还好?”
尽管苏清羽已经非常努力的分辨了,却仍旧感受不到任何脉象,心底更是对童氏的病症一片茫然。
咬咬牙,结合这几日童氏的表现,她胡诌道:“娘亲是思虑过重,以至于心神不宁,因此才晕倒的。”
说到这里,苏清羽起身朝平阳侯跪了下去,低声道:
“爹爹,都是我和哥哥不好,若不是我和哥哥犯了错,惹得娘亲生气,娘亲也不会如此。”
平阳侯此时心中正烦闷,看到苏清羽这副模样,更是看得碍眼,没好气道:
“既然知晓,往后就警醒些,莫要再重蹈覆辙。为你娘亲开一副药,就滚回你房中继续抄写《女诫》。”
苏清羽巴不得快点走,福了福身子,她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平阳侯坐在床畔,看着面如薄纸的童氏,发出沉重的叹息。
许是听到声响,童氏的眼皮动了动,就这样醒了过来。
平阳侯立即上前,关切询问:“夫人,你感觉如何?”
看到童氏挣扎着想坐起来,平阳侯体贴的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侯爷,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报应。”
虚弱至极的声音从怀中传来,童氏喘息著说道。
“是对咱们当初抛下沅儿,对她不闻不问,让她曝尸荒野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