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手指,找到了一个京城的号码,拨了出去。
“赵总……是我郑国涛。”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但充满傲慢的声音:“哦?郑市长这么晚了,有什么指教?”
“赵总,临江这边……可能要出点乱子。”
“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郑国涛的声音带着哀求。
“乱子?什么乱子?你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握吗?”
赵天宇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有人翻旧账!我……我可能顶不住了!”
“赵总,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都跑不掉!”
“你在京城关系通天,帮我说句话,压一压……”
郑国涛语无伦次,几乎是在咆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赵天宇冷笑了一声。
“郑国涛我再教你一个道理。”
“合作,是建立在价值对等的基础上的。”
“你现在还有什么价值?”
“你自己擦不干净屁股,就别指望别人跳进粪坑救你。”
说完,赵天宇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嘟……嘟……嘟……
郑国涛愣愣地看着手机,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
临江市委大楼。
省里的电话,迟迟没有来。
对面,林昭远同样沉默。
他能感觉到姜若云的烦躁,但他帮不上忙。
在绝对的权力层级面前,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宣判。
这几天,陈国华的省调研组也突然偃旗息鼓。
之前还雷厉风行,四处约谈,现在却像集体放了假,窝在酒店里,没了动静。
太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昭远心里清楚,这潭水底下,正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剧烈博弈。
每一秒的沉默,都可能代表着一个派系的失势,或者一个巨头的妥协。
他不能干等。
“楚瑶,把哈市那家空壳公司的流水记录,和董成儿子在海外的消费记录,时间线再对一遍。”
林昭远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每一笔,精确到分钟。”
“张局,”他挂了电话,又拨给张剑锋,“陈建业那边,24小时盯着,除了我们的人,谁都不能接触。”
“一只苍蝇飞进去,我都要知道是公是母。”
他放下电话,双手交叉。
那个赵天宇。
郑国涛不过是台前的一条狗,这条狗现在快被打死了,狗主人却挂了电话。
为什么?
林昭远脑中飞速推演。
第一种可能,赵天宇觉得郑国涛已经失去价值,果断弃子。
这是最简单,也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仅仅是弃子,省里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直接动手不就完了?
除非……赵天宇抛出郑国涛,是为了保住更大的东西。
或者说,他也在等。
等一个结果,一个能让他做出最有利选择的结果。
林昭远想到这里,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们递上去的录音笔,可能只是撬动棋盘的一块小石头,真正的大佬们,还在云端之上对弈。
“叮铃铃——”
桌上的另一部红色电话突然响起,尖锐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