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领命,正要转身离开。
“等等。”董成叫住他。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对方。
“你说……郑市长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亲信浑身一僵,不敢接话。
董成冷笑一声:“一天三个电话催我,催魂呢?”
“他以为市局是他家开的?”
“陈建业嘴再硬,程序也得走。”
“他倒好只想把自己摘干净,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别人头上。”
“市长……也是压力大。”
亲信小声说。
“压力?谁压力不大?”
董成哼了一声,“船要沉了,总得给自己找条救生艇。你说是吧?”
亲信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是点头。
……
林昭远没有回市府,也没有回家。
车子在市区绕了几个圈,确认没有尾巴后,开进了一个老旧小区。
他上了一栋居民楼的七楼。
开门的是楚瑶。
她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扎着,看到林昭远,立刻把他拉了进来,反手锁上门。
“怎么样?”她问。
这里是她的一个安全屋,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
“IP查得如何?”
林昭远反问,一边脱下湿漉漉的风衣。
“市局的公共终端,用的是技术手段伪装的,没办法精确定位到是哪一台,更别说操作的人是谁。”
楚瑶递给他一条干毛巾,“对方很谨慎得手后立刻物理断开了,痕迹也清理得很干净。”
“要不是我提前布了蜜罐连这个IP都抓不到。”
“内鬼无疑了。”
林昭远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他从内袋里掏出那个防水袋,递给楚瑶。
“看看这些。”
楚瑶接过,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林昭远则拿起那几页纸质摘要,坐到沙发上,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心越沉。
这些账目,记录了一个核心的庞大赌局。
每一笔资金的流动,都对应着一次项目招标、一次人事任免,甚至是一次环保检查。
郑国涛的代号是“老板”。
而另一个频繁出现的代号——“老师”,林昭远猜测,很可能就是哈市教育界的头面人物,前任教育局长,现任哈市副市长高文成。
但很多关键的记录,要么是残缺的,要么就用更隐晦的暗语代替,根本看不懂。
这证据链,不完整。
虽然震撼,但不足以一击致命。
郑国涛他们完全可以辩称这是伪造的。
看来,关键还在U盘和那个录音笔里。
林昭远揉了揉眉心。
他意识到,这张网,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牵扯的人,可能远不止一个郑国涛。
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在没有形成完整证据链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
郑国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把手机重重地拍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
“废物!董成这个废物!”
电话里,董成还在跟他打太极,说程序,说规定,就是拿不出一个能让陈建业退回来的有效办法。
一旁的心腹秘书连忙给他续上水。
“市长,别动气。”
“我能不动气吗?”
郑国涛指着手机,几乎是咆哮,“陈建业那条老狗在里面待多一天,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谁知道他会乱咬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