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省城。
一家门面低调,内部却极尽奢华的私人会所包厢内,烟雾缭绕。
李建国阴沉着脸,夹着一支昂贵的雪茄,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
电话里,是关于天鸿置业副总在江口“失联”,以及给林昭远的“警告”已经送达的消息。
“废物!”
李建国听完,冷哼一声,狠狠地将雪茄按进烟灰缸里,“郑国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办砸!非要逼得我亲自来给他擦屁股!”
他挂断电话,脸色阴沉。
在他对面的阴影里,坐着一个男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形精瘦,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的中式盘扣短衫,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
他就是天鸿置业真正的幕后老板,钱广进。
明面上,他是成功的民营企业家,慈善家。
暗地里,他却是那座“山”伸出来,负责处理所有脏活的“白手套”。
钱广进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李主任,消消气。”
“这个林昭远,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背后有姜若云那个女人撑腰,现在又把那帮穷工人给煽动起来了。”
“硬碰硬,风险太大。”
“我那个副总……怕是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
“管好你的嘴!”
李建国不耐烦地打断他,“人暂时休息几天,也好!”
“省得他那张破嘴到处乱说!”
他重新拿出一支雪茄,剪开,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林昭远不是想查我们那个商业广场项目吗?”
“让他查!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个什么名堂!”
钱广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建国看着他,冷笑道:“那个项目的账目,我早就让人漂得比你的脸都干净!”
“他想从账上找问题?做梦!”
“现在,立刻把准备用来拿地的那笔饵料资金,立刻通过地下钱庄给我洗出去!”
“转到境外的账户上备用!速度要快!”
“去找几个靠得住的钉子户,越多越好去商业广场的工地上闹事!
“就说我们拖欠他们的拆迁款,说县里官商勾结,纵容我们为富不仁导致他们倾家荡产!”
“把事情给我闹大!越大越好!
“最好能闹出人命!”
“我就是要给他林昭远的身上,再狠狠地泼一盆脏水!”
钱广进瞬间会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明白!”
“李主任高明!脏水一泼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商业广场那儿去了。
“到时候他林昭远焦头烂额,我们正好浑水摸鱼!”
“哼。”
李建国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蔑视,“林昭远……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
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纳停在了林昭远所住的小区。
车停在楼下不远处的阴影里,林昭远推门下车。
他租住的这栋楼太老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
在上楼前,他的眼角余光扫过楼下花园的阴影处。
那里,有两个穿着朴素工装的身影,正蹲在花坛边上“闲聊抽烟”。
烟头的火光,在夜色中一明一灭。
是吴元勤组织的“铁壁”队员。
其中一个队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动作隐晦而坚定。
林昭远心中划过一丝暖意,也几不可察地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他走进楼道,感应灯再次亮起。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除了那道划痕之外,没有被撬动或者破坏的痕迹。
钥匙插入,转动,开门,进屋,反锁。
一系列动作沉稳而流畅。
他没有开灯。
他走到窗边,往下望去。
街角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里面坐着的,应该是刘建国安排的便衣警察。
花园的另一侧阴影中,那两个工人“铁壁”队员,换了个姿势,继续“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