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从无巧合,有的只是有心人的谋算。”
宋玉渡起身,拖着手腕粗的链子走到牢房门前。
他凝视宁娇,眼底如深潭幽水,无涟无漪,却让人不自觉地陷进去。
他薄唇轻启:“你有没有想过,李慕白一直在演戏?”
演戏?
宁娇一怔,细眉蹙起。
忆起李慕白的种种,是有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那晚,李慕白怎么会那么巧合送来夜明珠,又非要住在郡主府?
慕洲迷晕了所有人,为何却唯独迷晕不倒他?
传闻小世子流连烟花场所,通房妾室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他身边带过任何一个女人。
镇南王功高盖主,李慕白身为质子,若不装疯卖傻,怎么让宋皇放松警惕?
这十万铁骑的聘礼,恐怕也只是为了迷惑宋皇吧。
主动交出十万兵权,既能让宋皇安心,
又能让宋皇以为他是个为了女人连十万铁骑都会放弃的废物蠢货,从而降低对镇南王府的警惕。
这李慕白原书中明明笔墨不多,现在看来城府竟如此之深。
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老阴b!
想通了前后因果后,宁娇沉默了片刻,复又一笑。
“就算他是演的,那又如何?至少现在,他是在帮我们的,不是么?”
“李慕白若要拿我当挡箭牌,那就利用他的权势帮我们一步步铺路。”
宁娇的手自牢门间隙伸入,递给宋玉渡。
“他既然要演,那我们就陪他演到底。”
她眼底倒映着烛火微光,清淡而柔和,却有种不容人忽视的锋利。
宋玉渡指尖微微颤抖,握住她那双手后,心里竟无比的畅快。
他神色一松,竟低低地笑了出来。
“你当真是本事极了。”
听着倒是一如既往的挤兑,除此之外,宁娇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他揶揄尾音里的颤抖。
宁娇没和之前一样同他斗嘴,反而一笑,神色坚定。
“我既选了你,就会一如既往选你,你怕什么?”
她的笑容明朗耀眼,仿佛可以将一切消沉融化。
宋玉渡抬头,怔了怔,最后唇边抿起薄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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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常还要早一些。
天空缓缓落下雪来,大雪铺天盖地,交织成无边无际的雪幕。
自从宋玉渡因为赐婚一事顶撞了宋皇,被关进天牢已经十五日了。
宁娇身穿鹅黄暖袄,雪白的毛绒围脖堆在脸庞,衬得她宛如冬日里的小太阳,明媚动人。
她撑着伞,臂弯里夹着能扫去晦气的长树枝。
她站在皇宫外,等宋玉渡出来。
他穿得单薄,披风带雪,自宫门口缓步走出。
看起来颓废极了。
宁娇迎上去,用树枝轻轻拂去他身上晦气,再脱下厚重的狐裘去盖在他身上。
宋玉渡始终敛眸不发一言。
这时,一辆华贵的八顶宝马车驶过,在雪地里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最后停在宁娇的身前。
宁娇抬头望去,只见车帘微动,有人躬身下马。
李慕白摇起折扇,笑道:“郡主,四皇子,乘我的马车吧,我送你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