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满地敲了敲手指,示意桂嬷嬷把宁小滢拖到面前来。
宁小滢捂着脸跪在地上,死死低着头,泪水如花一样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掰开她的手。”太后道。
“是。”
桂嬷嬷力气大,直接扒开宁小滢的手,吓人的伤口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太后只看了一眼,怔了怔,就收回了目光。
她很快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此女如此样貌,如何配的上你?将此女弃了,另外有配的上你的世家女。”
宋与卿摇摇头,将宁小滢死死搂在怀中。
“我早已将她视作我此生唯一的妻,若是她死了,我也不愿独活。”
“你用性命来威胁哀家?”太后不悦道。
“不敢,只求皇祖母给小滢一条生路!”
太后微眯双眼,思量许久后,她轻吐一口气。
“她如此模样,若成了皇妃,也有损皇家颜面,但你既如此深爱她,哀家就成全你,让她在你府中当个通房丫头吧。”
“通房丫头?”
宋与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祖母,不可以,小滢怎可只当通房丫头,怎可只当通房丫头!”
宁小滢愣了片刻,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宁关方才怔在地上半天,这时也爬上来,一声一声地求饶,认错。
“无需多言,哀家意已决。”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嫌他们聒噪,留下一句话后,带着宁娇和宋玉渡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宋与卿紧紧抱住失控的小滢,眼中是浓浓的阴戾气息。
他低声在她耳边喃喃。
“我会去求陛下,求母后,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来替你求一个名分。
若他们都不肯,我就夺了这皇位,到时候谁不认你,我便杀谁。”
几日后,宋皇对此事下了圣旨。
“宁关削爵,徐老夫人入寺,宁小滢为四皇府的通房侍女,若能生出儿子,可抬为侧妃,宁娇自立郡主府,与宁府再无瓜葛,长公主宋倾城的灵位从宁府搬出,搬回皇宫,此事终了,旁人不可再议。”
*
宁娇为了给郡主府寻个好宅邸,几乎是踏遍了整个王都。
说来也怪,她所选的几处宅邸,要么是有人早她一步买了,要么就是商户不肯卖。
她就这么闲着在宋玉渡的烨园放纵了几日。
突然有一天被告知,烨园隔壁的那户人家搬走了。
至于原因,她并未深究,干脆就把烨园隔壁那座宅邸选作郡主府了。
乔迁这日,因有太后和宋皇的庇护,王都内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送来贺礼,恭贺乔迁之喜。
宁娇忙活到了晚上,随意吩咐了几个丫鬟,将这些贺礼,能看的都摆起来,不能看的就收进库房。
“应花,你带白滚滚去溜溜弯,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必陪着我了。”
宁娇说完,把白滚滚交给应花后,然后独自在宅邸中漫步。
应花这丫头,原本是烨园里的人。
宁娇在烨园昏迷的几日,听说都是这个丫头给换衣和喂药。
且宁娇见应花机灵可爱,极合她眼缘。
索性直接跟宋玉渡要了应花,当作贴身丫头使唤。
一开始,宋玉渡还有些不情愿,甚至把应花喊出去,不知嘱咐了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送给了宁娇。
神游片刻,待回过神来时,宁娇发现自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庭院。
庭院的这一隅草坪,是宁娇最喜欢的。
草坪上巍然矗立一株高大的桂花树。
微风轻拂,桂花幽香四溢,还有细细粒粒的鹅黄落在地上。
宁娇走到桂花树下,扭了扭脖子,叹息道:“搬家真累呀。”
忽地眼角一动,瞥见自家墙角竟有一个人影。
“谁?”
宁娇刚拔出腰间弯刀,就借着月色看清了倚在墙角的男子。
男子身着玄色长袍,闲散地倚靠在墙角,一条修长的腿微微弯曲,另一条恣意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