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谁说我要查看这些陈年旧账了?”
她缓缓俯身拿起了一本账册,拂去了上面的灰尘,淡淡笑了出来道:“想想看但凡能抬到我院子里的账册怎么可能有问题,淳夫人又不傻,不过捡着几本瞧瞧倒也是可以的。”
“主子,那年关眼见着到了,这账册若是不整理出来……”明月也是有几分担忧,谁能想到主子刚进了府连永宁候府的里里外外的道儿怎么走都不清楚得很,居然老侯爷让自家主子管账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在外人看来管账便是掌控了金钥匙,哪里想到轮到自家主子这里金钥匙不说了,却是一件大大的灾祸。
只是不知道自家主子该是如何应对,不过明月和春梅这一次倒也是担心得很,毕竟永宁候府不同之前的谢家,这么大的家族这些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倒也是大麻烦。
谢菀转身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看着身后两个愁眉苦脸的丫头笑了出来:“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今儿秦管家拿过来的这些账册本就是为难人的,即便是里面夹杂了几本能用的账册,也查不出个什么来何必费那个劲儿。”
她随即定了定神看向了不远处候府灰蒙蒙的院墙,唇角微翘渗出一抹嘲讽来。
“淳夫人想要用这个牵制我怕是算盘打的太早了,”她看向了春梅和明月道,“昨儿老侯爷是不是说以后内宅的庶务归我管?”
春梅和明月一愣齐齐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如今已经在府里头传的沸沸扬扬,谁都晓得的,老爷子的确说过淳夫人身子不行了,府里头的内宅庶务全部交给少夫人管着,这事儿赖不了。
谢菀缓缓道:“既然交给我管着,这账册的事情便是我说了算。之前的旧账不必再看,重新做新账便是,明月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将各院的管事嬷嬷请到我院子里来。”
明月一愣最后却是眼底一亮,主子果然是主子,这一共八个箱子的旧账什么时候能做完哪里有做新来的快?
既然是做新账倒是要重新点库房里的东西,公中的银子也要点,正好是年关这些事情做起来也不突兀,顺其自然但是这之后怕是库房的钥匙便到了主子的手里。
“春梅,你去程静堂请淳夫人那边的钱嬷嬷拿库房的钥匙,若是钱嬷嬷推脱不给便去后山的竹园找老侯爷要。”
春梅忙应了一声疾步走了出去,府里头正库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淳夫人那边,一把老侯爷也有。
淳夫人给她送了八箱子的烂账想累死了她,却是没有将令牌和库房的钥匙给她,这事儿不地道,那就别怪她也不地道了。
谢菀随即命东苑的丫鬟们在正厅摆好了椅子,沏了花茶,随后缓缓坐在了最中间的椅子上,端着茶盏一口口的抿着茶,只等着那些各院的掌事嬷嬷们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陆陆续续的有嬷嬷们赶了过来,不多时倒也是黑压压的躬身站了满满一院子的人。
永宁候府的门庭大,除了正房的三进三出的院子之外便是谢菀住着的东苑,接着便是陆家三位小姐的院子,即便是大小姐陆颜玉嫁了人但是府里头还是给她留着一处很大的院子方便她回娘家来住。
除此之外还有同宗的那些叔伯子侄们,还有正院里多出来的淳夫人刚刚过继过来的二少爷陆檀等,加上那些大小厨房,浣衣院,还有杂七杂八的那些院子,林林总总的嬷嬷们大约也有七八十人之多。
这些嬷嬷们却也是一个个抬眸看向了正位上坐着的这位刚来便将府里头搅合得天翻地覆的少夫人,具是心头打着鼓。
谁都知道少夫人和夫人之间不对付,如今老侯爷让少夫人掌家显然是给淳夫人难看,如今少夫人第二天便将他们各房各院的掌事嬷嬷们的喊了来,今儿这事儿怕是不好应对的。
谢菀之前得了掌家的消息,连夜便同陆卓问清楚了的,心头自然对府里头有多少掌事的嬷嬷心知肚明得很,如今粗略扫了一眼过去心里自然是有了计较。
“明月查一下!哪个院子的嬷嬷没有来!”谢菀手中端着的茶盏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咔的一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倒是将那些站着的嬷嬷们狠狠吓了一跳。
“是,少夫人!”明月得了谢菀的吩咐自然是晓得主子想要做什么,她忙疾步走了下去不多时便走到了谢菀的面前道,“回禀少夫人,还有五个人没有来!”
谢菀的眼眸微微一闪缓缓道:“都有谁?”
明月也是办事情利落的忙道:“前院厨房里的张嬷嬷回家给自己过世的娘亲发丧去了,大小姐府里头的桂嬷嬷病了,二小姐院里头的王嬷嬷说是有事没有空儿来,三小姐院子里的何嬷嬷……”
明月定了定神道:“何嬷嬷也没说什么原因不能来,只是奴婢在传信儿的时候,何嬷嬷正在摆弄三小姐院子里的花儿不曾理会奴婢。最后还有夫人身边的钱嬷嬷陪着夫人静养在别院。”
谢菀微微垂首,轻轻转动着手腕间陆卓送的红玉镯子一字一顿道:“再去通传,便说是年关将近该是重新做账的时候了,她们不来算什么事儿。张嬷嬷的情形特殊等她办完了丧事便到我的东苑里来,钱嬷嬷那边需要照顾母亲也罢了,其余的三个算个什么事儿,喊了来便是!”